曹彧接過佩劍,長腿一抬,輕鬆地跨過遊廊欄杆——
芙蕖幫不上忙,隻能乖乖蹲到廊柱後,雙手堵嘴,在角落裏看熱鬧。
兩人沿著梅堆一個往東、一個往西——
啪——
東側的胡子不小心踩斷了一根梅枝——
但見一個白影兒從西側飄出,被守候在那兒的曹彧逮個正著——
他掐住的是死穴,不過沒用力,因為那白影兒身上的香味他聞過,因怕被她手中的金釵插到,他不得不把她壓在自己的胸口,“是我!”低道。
反應過來的白影兒,終於停止掙紮,臉貼在他的胸口暗暗鬆口氣,“小公主在裏麵。”她把小丫頭藏在了梅枝下。
沒錯,這白影兒便是禦官櫻或。
曹彧對胡子示意一下梅堆。
“鬆開。”櫻或在他懷裏微微掙紮一下。
曹彧鬆手,並扶她站直身子。
“你也有這種時候?”趁著微弱的燈光看下來——她披頭散發,發絲上還粘著梅瓣,隻穿一件睡袍,兩隻腳光著。
“王後那邊怎麼樣?”事情發生的太突然,她從睡夢中驚醒後,能做的隻有把小公主帶走,根本來不及做其他事。
“沒有血跡,也沒有打鬥痕跡,不是被帶走,就是已經逃掉了。”把劍插入劍鞘,扔給胡子。
“你們怎麼現在才回來?”一個月前就去了三百裏加急,讓他和曹參趕回來,曹參倒是回來了,卻隻有一個人。
“秦軍在西線新增了八萬人,將帥都回來了,仗誰打?”
冷哼,“現在仗倒是有人打了,家卻沒了!”她一直不同意同時開那麼多條戰線,偏偏他與曹參一直寫奏折鼓動王後,如今外麵戰況正隆,王城卻陷入易主的危險,依她看,這就是他們曹家的策略,想借著拉長戰線的空當,讓王後與長公主相互消磨,這麼一來,他們曹家的兵權便可以就此穩固了,“你帶了多少人回來?”中衛軍現在在詹家人手中,但尚不足兩萬,如果長公主真打算破釜沉舟,兵圍都城,還真得需要他們曹家的支援。
“……”曹彧沒作聲。
櫻或停下腳步,歪頭仰視他——從他眼中她得到了答案——他沒有帶人回來,“那你回來做什麼?”如果隻是需要他一個人回來,還用得著三百裏加急嗎?
狠狠扔掉手中的金釵——她真得生氣了,“芙蕖——”喊一聲。
蹲在廊柱後的芙蕖一聽是大人的聲音,馬上答應。
“備馬!”說來說去,靠自己是最實在的。
曹彧沒讓她繼續囂張下去,因為她頤指氣使的樣子看著很讓人不舒服。
“不要以為王後不在了,你們曹家就能高枕無憂。”被他抱起來時,她沒有掙紮,而是順手拽了他的衣領,語出威脅——這次宮變實在太突然,王上駕崩時,因怕出事,她就一直防著,直到昨天,她還在陵寢周圍部署了近衛軍,哪知今日王子殿下和小公主突然病倒,連她也染了風寒,昨夜燒了一宿,王後這才急調開人馬準備明天一早啟程回京,結果在這當口出事了——要怪隻能怪她自己有個不爭氣的身體。
對於她的威脅,曹彧沒回應,而是繼續走他的路,順便把視線調向前方——非禮勿視,她現在的衣著,比歌樓畫舫裏的女子好不了多少。雖然她不把他當男人看,但他始終是個男人。
就在曹彧一條腿剛跨過欄杆時,園門口傳來了動靜——曹彧厲目看過去,過眉頭很快又鬆開,因為來人是曹重——
看見曹重以及曹重身後穿盔帶甲的士兵,櫻或的心放下了一半——還好他們把親衛營帶來了,不需要她親自去想辦法。
“放我下來。”她推一下他的肩膀。
曹彧覷一眼她肩頭半露的裝扮——
櫻或曉得他的意思,歎氣,“芙蕖,去把衣服拿來。”
“是——”芙蕖本來是提著裙子打算備馬的,這會兒又改成了拿衣服。
“姑姑……”年僅五歲的小公主在胡子的肩頭揉揉雙眼,盈盈欲哭,“姑姑……”大半夜的,又在病中,連著被攪醒兩次,怎麼可能不哭鬧。
櫻或看一眼曹彧——曹彧彎身將她放下,讓她哄孩子去。
小丫頭倒也算乖,在她懷裏哭了兩聲,揉揉眼又繼續睡了——睡到是睡了,不過從這兒到她們房間還有很長一段路,她又赤腳赤手,孩子再輕也四五歲大了,讓她抱回去似乎有些困難。
曹重望著小叔抱孩子的背影,湊近胡子道:“小叔跟那女人到底什麼關係?”
胡子搖頭,“不知道。”他隻知道將軍不喜歡這種女人,可是又跟她走得很近。一年未見也沒聽他提及,見了卻又像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