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從茶盤裏取出茶碗,給她倒上一碗。
“青華?”
微微點頭後,把茶遞給她。
“這麼快就回去,恐怕落不到什麼好處了。”眼下正是太後封賞的時候,這個時候離開,勢必會在爭權奪利上處於劣勢——他的侄子現在可都是鎮安侯了,他卻仍是個驍騎校尉,即便擁有青華郡統帥之名,但也隻是個暫代。
“總是要有吃虧的人,況且——”他也誌不在此,相信這一點她應該很清楚。
“你誌不在此,別人卻未必,宗正孫大人已經向太後多次進言,希望能讓你留駐禦林軍。”那孫道勝眼見親朋好友加官進爵,唯獨他的未來女婿被罰,一早就到太後那邊跑腿,希望能將他留在都城,恰逢詹耀被罰閉門思過,就想趁機爭得禦林軍的兵權——孫、詹兩家已經開始出現矛盾,下一步恐怕就是兩家的兵權之爭了,如果他留在都城,勢必要被卷進這個漩渦。
“……”她這是在提醒他早走?“這麼希望我離開?”
“楚國已休整的差不多,萬一出事,你不回去,誰能調動青華守軍?”他把青華守軍訓成了忠犬,別人碰都碰不得,他不回去,誰來頂替?
“這次回去,下次見,估計要明年了——”他拿過她沒吃完的“狗肉餅”,仔細端詳。
櫻或低眼,掩去眸中的笑意,“你還是不明白?”看他,“即便是近在眼前,有些東西不能動就是不能動。”她理解他的年少輕狂,但仍是忍不住想提醒他,也算是提醒自己。
“……”不知為什麼,她越是提醒他,他就越是有自信,“吃完它。”把餅放回她手裏。
瞅眉——過了午夜,她一向沒有吃東西的習慣,今晚已經算破戒了,“吃不下。”飽了。
胃口這麼小,難怪身體不好,天天吃藥,“是什麼病?”她似乎常年吃藥,那個瘋子黃涓挖人心肝,也是為了她製藥,可見是有什麼難治的病根——
“……”搖頭,連太醫都說不出所以然,隻叫她好好保重身體,因為頭疼腦熱都可能讓她舊病複發,一旦複發,便是心力衰竭,弄不巧小命就沒了,所以太後才格外開恩,請了名醫給她配了那味“七露丹”,“小時候得的,說不清是什麼病。”運氣好,一生無虞,運氣不好,一命歸西——轉頭看一眼時漏——已經過了子時,“你該走了。”
曹彧也看向時漏——
此時,周律突然閃身出現——因為大門外有動靜——宮裏來人了。
櫻或看一眼曹彧,示意他暫時到內室避一下,這大半夜的,孤男寡女,說出去都沒人相信他們之間沒什麼——
“大人——”來的不是旁人,卻是芙蕖,“太後剛傳了話,讓您明早五更前回宮,陳國的魯公夫人覲見,說是指名要見您。”說著話,挑了內室簾子便要進屋收拾行禮——隻聽一聲尖叫,芙蕖逃出內室,擋在了櫻或身前——裏麵、有、有刺客!
曹彧神態從容地從內室出來,越過驚慌的芙蕖,對櫻或道:“剩下的事,我會處理。”答應她的事清理完他就離開。
“司農局有個叫魏道青的,擅邦交禮儀,如今賦閑在家。”他在青華駐守,常會跟楚人打交道,他手下那個蔡長文雖擅謀,但對邦交禮儀始終還是沒什麼經驗,一旦有正式邦交談判,都城這邊鞭長莫及,肯定需要他們自己處理,有個有經驗的人在身邊很方便——這算是她還他這次的人情吧,“此人脾氣古怪,應該跟你談得來。”整日縱橫捭闔地指點江山,跟他到還真是異曲同工。
曹彧勾唇,但沒有出言感謝,而是對還在癡愣中的芙蕖道:“還快去拿衣服?”沒見她們大人穿得如此單薄?
“……哦,是。”讓芙蕖震驚的不隻有她們大人房裏藏了男人,還有——這個男人居然是曹彧!
這下糟了……這家夥可不是個輕易能捏圓揉扁的人,總覺得大人賺不了什麼便宜……
——而且,他不是都快成親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