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彧的突然離開令孫家非常震怒,因為這讓他們失去了禦林軍的兵權——可想而知,曹參的日子肯定不會好過。
“看老侯爺的字裏行間,似乎不願意你這麼快就攻打南郡。”蔡長文將書信塞回信封,放到案上。
曹彧正坐在榻子上,讓軍醫換藥——前些日子在陣前遭遇毒箭,被射中了左肩。
“南郡叛逆一日不除,咱們就一日不能參與諸國的北上伐秦,一旦丟了這個機會,齊國可能四麵受敵——亡國之兆。”就因為看出這個苗頭,他才主動請旨討伐南郡叛逆——
聽他這麼說,蔡長文心安了,剛才還擔心他會受家信影響,躊躇不前,看來是他多慮了,“隻是這麼一來,老侯爺在都城恐怕又要受氣了。”眼下孫、詹兩家矛盾日漸明顯,爭權奪利也日漸緊張,秦侯府與兩家都有姻親關係,幫裏幫親,都得不到諒解,也就難怪曹參會希望小兒子回去一趟。
提到父親,曹彧不方便多加評論,隻好閉目養神——
胡子進帳時,曹彧剛換完藥——
“將軍,陳國龐錄將軍的書信——”將信遞到曹彧手上。
曹彧打開看了兩眼後,扔到一邊。
蔡長文撿過去複看一遍——又是送糧通知,入冬之後已經是第三次了,難怪將軍會不耐煩,“糧倉已經見底了,再往外送,咱們這七千人恐怕就要餓肚子了。”
“胡子,備馬。”曹彧拎過鬥篷,看上去要遠行——他的傷可還沒愈合。
蔡長文拍拍胡子的肩膀,示意他去備馬,將軍現在恐怕顧不得身上的傷口,“你這是打算去燕京?”六國國主此刻正在燕京會麵,共商北上伐秦一事。
默認,“這邊的事就暫時交給兄長,不出三五日,我便會回來。”他必須去見王上一麵——一來確定與陳國的密約,二來看能不能從邦交上做點手腳,減少對陳軍的供奉,否則南郡即便打下來,也沒有兵力守住——陳國很可能就是打了這個主意,才接連向他們要錢要糧,明顯是想拖垮他們,“胡子,你留下來。”蔡長文畢竟是個文人,打架犯渾的事始終還是不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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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過北嶺便是燕京地界,這裏曾是武秦的軍事重鎮,如今隸屬六國之首的趙國。
六國國主現在正在燕京南,一處叫杜陵的地方集聚——
跨進趙國地界,方知什麼才是強國,物阜民豐,軍風強悍——與僅一嶺之隔的齊國完全是不同的世界。
幾經盤查,次日入夜,曹彧一行才抵達齊王的駐地。
此次護送齊王參與六國聚會的大將正是鎮安侯曹重,所以一進齊軍駐地,曹彧便通行無阻——
“小叔,沒用,去了也見不著!”知道小叔要覲見王上,曹重忍不住跟在身後勸說。
果然,在離大帳十丈之外曹彧便被禁衛軍攔了下來,即便他出示了內廷的腰牌也沒用。
“連我這個護送大將軍都無緣覲見。”曹重在小叔的耳邊唇語一句,“先到營帳再說吧。”外邊說話不方便。
轉進親衛軍營帳後,曹重示意侍衛到門口守著——自己則動手給小叔倒茶,“聽說入秋以來,王上已經遭了六次——”示意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曹彧接過侄子遞過來的茶水,問道:“什麼人幹的?”
曹重聳眉,“誰知道。”內亂不止,外強環肆,誰都有可能是幕後凶手,“你不在都城不知道,現在就是一個‘亂’字!”孫、詹兩家爭權之勢愈演愈烈,連他們曹家都未能幸免。
“陪王上來赴會的還有誰?”
“太尉詹旭,禦林軍統帥詹耀,還有東陵守將孫捷。”背倚在帥椅上,百無聊賴。
“內廷隨侍都有誰?”如果她也跟來了,他想見王上不是沒有可能。
“……”曹重攤手,他連大帳十丈之內都近不了,哪有機會知道內廷隨侍是誰?“是不是被陳國盤剝的仗快打不下去了?”身在軍中,對南郡的事多少知道一些,他小叔是打著七千人的仗,卻供應著三萬的後勤,舉步維艱。
盡管是叔侄至親,但牽扯著軍機大事,曹彧並沒有信口開河地跟侄子討論南郡戰事,“詹耀的住處你可知道?”詹耀此人雖魯莽,但還算有點心胸,也許找他會有點用。
“小叔,我看你還是算了吧,詹家現在四處找兵權,讓詹耀知道你擅離職守,恐怕——”話未說完就被帳外的稟報聲打斷,“什麼事!”曹重對帳門口問一聲。
“內廷的宋公公求見。”侍衛在門外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