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曹參會來,但沒想到他能來這麼快,也就是曹彧走後七八天的功夫,千葉峰老宅就迎來了它的家主。
曹參到時,櫻或並不在家中,被笸籮莊邀去賞海棠去了——她終究還是沒能狠下心來不管這些亡國的遊民。
“大人,山上來口信,說是秦侯回來了,請您早點回去。”芙蕖附到櫻或耳邊稟報。
櫻或手上正拿著一枝海棠,聽了芙蕖的低語,微微一頓——
“怎麼了?”笸籮莊主秋熒。
低眉遲疑半下,將手中的海棠□□桌上的花瓶裏,對秋熒道:“你請我來是想在秦川買到自己的土地吧?”
秋熒尷尬一下,的確,她請她來賞海棠,目的就是想從她這兒攀上曹彧,從而讓笸籮莊有機會買到土地,在秦川站住腳,“不錯。”
“跟你說句實話,我沒有這個能力。”說白了,她在秦川隻不過是曹彧的女人,這個身份換做其他男人也許會有幫助,但對曹彧——既然他能放著她這個“齊國錢倉”不用,顯然是不打算把她再扯進政事裏,所以她在政事上也不會對他有太大影響,這個男人是完全照著自己的想法在做事,“不過——你也不是沒有機會。”起身,拍拍衣袖上灑落的花瓣,“秦川是曹家的,曹家不隻有一個人能主事——從現在起,就看你能否跟對人了——”是成為新主的功臣,還是繼續做舊主的庸臣,兩者之間的差距可不是一點點,“以後,不要再來找我。”曹彧不把她扯進政事,她也不會自己靠過去——
“……”秋熒想張口問,卻又硬生生把話咽了進去——她懂她的話意了,“謝夫人提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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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或回到山上,並沒有直接去拜見曹參——現在他算是她的長輩,召不召見由他說了算。
“大人,西院來人了,請您過去。”芙蕖顯得有些緊張,她們大人畢竟是頭一次用這種身份見秦侯,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你留下吧,不用跟過去。”櫻或撣一下衣袖上的殘存花瓣。
“……是。”她擔心她呀。
櫻或表情安然地跨出東院——
曹家老宅的布局是三跨三進,第一進為政事堂,第二進的東西兩跨為主人家的居處,中間一跨為正堂,曹家子孫辦公的地方,第三進的東西兩跨為客院,中間一跨則是曹家的祖靈所在,這番布局是沿用了後漢王室的宮室布局,以西為尊,東為臣,所以曹彧居東院,曹參等嫡子嫡孫居西院。
曹宅的確不小,從東院走到西院,櫻或已有些氣喘——
來院門口接她的不是別人,正是當日在老酒坊掰手腕得勝的曹文佼——他是曹家的旁係,與曹重同輩,“二嬸,一會兒祖父他老人家說什麼,您都答應著,千萬別跟他還嘴。”曹文佼顯然是站在曹彧這邊的——叔父不在,當然是要護著嬸母。
“今天來了很多人?”既然這文佼都來了,顯然不隻是秦侯府的家事。
“嗯,曹姓都來了,李姓也來了不少。”曹姓與秦侯府的親緣關係更近一些,也因此當年才會一起改姓,而李姓則與秦侯府的親緣更遠一點,有的僅僅是同一個老祖,還有些是外地搬遷至秦川、與李家並沒有直係血緣的。
“你二叔去平成,都帶了些什麼人?”櫻或再多問一句。
“就帶了胡子大哥,還有一隊驍騎營。”曹文佼年紀不過十六七歲,單純的很,既然二嬸問,便全盤托出。
“……”思緒在腦中轉了兩圈,暗暗吸口氣,大概明白是什麼狀況了。
到了西院正堂,櫻或才發現曹家是個這麼龐大的家族,男女老幼、直係旁係,烏壓壓一整片。
曹文佼從側門將櫻或帶進去,指了女眷中間的一個位子讓她坐下——
“剛才,胡管事把秦川的現狀都說了,在座的都是各家的掌家,有什麼說法,盡可以當著眾人的麵說出來。”坐在正位上的曹參聽了半天,終於開口發話。
等了半天,滿堂的人卻沒有一個吭聲——
“既然都不說話,那就按胡管事說得辦吧——先將曹重放出來,驍騎營的帥印也暫時交上來,東院清空——”曹參做出最後決定——小兒子幾次三番不聽他的勸告,幾乎將曹家葬送,不能再由著他繼續下去,他這次來,就是為整頓家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