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舊沒有一個人吭聲——
“曹宏呢?”見眾人不吱聲,曹參對著人群詢問一聲,“把驍騎營的帥印拿上來!”
“曹宏在——”一名短須白麵的年輕人站出來,“伯父恕罪——小侄暫不能交出帥印。”
來了——反對意見終於來了……
“不能交?”曹參皺眉。
“是,二弟離開前囑咐小侄,平成之事尚未了結,驍騎營必須時刻待命!”曹宏抱拳低首。
“放肆——”說話的是坐在曹參下首的黑吳迪,“驍騎營是秦川的家軍,侯爺說得話都不管用了?”
“……”曹宏窒一下,“小侄也是聽將令行事!”
“將令?”黑吳迪拍案,“這將令是誰給的?來人——把曹宏的佩劍解下——”解佩劍——在秦川算是一種懲罰,那意味著此人將失去軍中的地位。
“慢——”說話的是個粗壯的矮個年輕人,“小侄曹章。”打手抱拳,“小侄曾有幸跟隨二哥參與平成一役,平成一役雖讓秦川軍損失過半,然趙軍三萬精銳亦不能過燕嶺,勝雖小,卻足以影響六國之勢,如今梁、陳兩軍逼近趙境,我齊國暫安,誰能說平成一役是輸非贏?”看一眼曹宏,“二哥違抗君令確實有罪,然東北危機,是以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既然朝廷沒有下令收繳二哥的帥印,自己的家人又何苦為難他!”
“是啊——二叔又沒做錯事!”甲開口。
“就是,為什麼平白無故把他帥印給摘了?”乙附和。
“朝廷都沒摘他的官銜——”丙加碼。
……
抱不平的聲音此起彼伏,都是年輕一輩——
櫻或瞄一眼正位上的曹參——她突然覺得自己並不是最失敗的那個,敗的最重的應該是曹參。她失去的不過是自由和貞潔,曹參失去的卻是為父的尊嚴,和家主的地位,兩相比較起來,後者似乎更讓人受不了。
“都閉嘴!”厲喝的是黑吳迪,“祖宗的家法就是教你們忤逆長輩嗎?!”
年輕一代悻悻然閉嘴。
接下來自然是長輩們發話了——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雖說忠孝不能兩全,可長幼有序畢竟是為人之本。”老者一開口,“仲達違抗君令,陷生父於牢獄,這就是不孝,理當受罰!”
“為將者,當知不可戰,則避戰,仲達不聽勸告,執意在平成與趙軍對抗,陷秦川軍半數性命,這是失職!摘他帥印理所應當!”老者二開口。
“為人子者,無視長輩而生納婚娶,視為不孝。”老者三再添一條罪狀。
聽到第三條,櫻或暗暗勾唇——隻說他無視長輩納妻是不孝,到沒說他納的是君王的妾——這可是株連九族的大罪。
爭吵就這麼一直持續著,直到掌燈時分,秦川的帥印仍舊還是在年輕一代的手中。
“曹重呢?”見去大牢的人回來,曹參厲聲問一句。
“稟侯爺,小侯爺說……”回報的小廝似乎不太敢說出口。
“說什麼?”曹參。
“小侯爺說,誰下令抓的他,誰就得負責下令放他,否則——他不出來!”
“……”都反了!
“讓他給我馬上滾出來!”曹參是真生氣了!
“……”傳令的人有些為難,“小侯爺說,誰敢逼他,他就把那人砍了!”
一聽這話,屋裏的年輕一代暗自偷笑——這話怕也隻有曹重說得出口。
曹參站起身,他就看看這小子是不是真敢砍他!
“你們——一個都不許離開!”出門之前,黑吳迪警告一聲屋裏的眾人。
曹參一走,大堂裏開始交頭接耳,沒多會兒便開始亂哄哄——有爭吵的,有拌嘴的,老少皆是——
“二嬸——”有人小聲喊櫻或。
轉頭看過去,叫她的是文佼。
“二嬸,跟我走。”文佼衝著她直勾手。
櫻或看一眼堂裏的眾人——沒有一個離開,她現在走,是不是太過無禮?
“二嬸——走啊。”文佼幾乎快上手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