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免他真動起手來惹人眼,櫻或起身過去——
一直走出側門,文佼才回身道:“二嬸,宏叔他們說先送你到平頂坡住幾天。”
“……”就這麼悄悄跑了,會不會有點藐視曹參?
“二叔人在平成,一時間回不來,大爺爺脾氣不好,萬一讓你吃了虧,我們可不好跟他交待。”還是暫時把她藏起來吧。
“你二叔是怎麼交待的?”她到想聽聽曹彧是怎麼讓別人護著她的。
“也沒說什麼,就說萬一大爺爺回來,看好院子裏的人,別讓家裏亂了。”
院子裏的人……說得還真隱晦,“他到底有什麼地方值得你們這麼護著?”他好奇這些年輕一輩為什麼那麼聽他的話。
文佼聽言笑道:“二叔可不是一般人,向來說話算話,說打趙軍就打趙軍,而且——他敢用人,也不在意親疏遠近、輩分高低,隻要有本事,就能出頭,我們這些遠房的旁係能立功受賞,都是二叔給的機會。”
原來如此,他給年輕一代機會,他們當然會誓死追隨,“在秦川又餓不著,何苦到外麵拚掉性命?”
“大丈夫誌在四方,我們連趙軍都能打,將來一旦六國逐鹿,誰能說沒機會封疆拜侯!”
到底年輕,囂張起來,說話都不怕閃舌頭,不過他說得也沒錯——這恐怕就是曹彧的真正目的——拿下秦川軍,在平成揚名,繼而成為齊國之矛,接下來便是……縱橫捭闔——每一步似乎都走得很認真……看來她輸給他的不是腦袋裏的那點小計謀,而是胸懷和抱負——
“你二叔什麼時候能回來?”櫻或。
“不知道。”文佼搖頭,“我現在隻是驍騎營裏的馬前卒,怎麼可能知道這麼重要的軍機!”他要是知道那麼多,也不會在這兒護送她了。
“多大了?”問他。
“十六。”
“他在這個年紀,恐怕還沒你這個機會,好好做吧,興許將來真能封疆拜侯。”櫻或搖頭笑笑。
“嗬……”文佼聽著十分得意——他真是這麼預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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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秦川老宅的熱鬧相比,此刻的平成就顯得有些肅穆——
趙軍雖已退回燕嶺,然而三萬精銳卻仍然穩駐燕南,可見並沒有跟齊國談合的打算,恐怕過不了多久,這裏又上演一出血流成河——
站在旗台山頂北望——夕陽下的燕嶺巍峨連綿,像是一堵逾越不了的圍牆——
“將軍,都城的消息剛到,太後有意聯合東侯劉俊,想封住咱們的北路,斬斷北郡過來的糧道。”說話的人叫董牧,是曹彧從青華帶來的親信。
“南郡那邊怎麼樣了?”曹彧摘下手腕上的腕帶扔給隨身的衛兵。
“前天收到的消息,青華軍已經到達茯苓,按行程算,今天應該進了大荒,現在就等秦川事定,小侯爺帶驍騎營過去,中秋之後,估計南郡也就能收網了,冬月中旬,豫州糧草便可通過南郡直達平成,到時咱們也就不必擔心北郡糧道受阻。”
“萬事都要做最壞的打算,先把北嶺的邵子俊調到南弋,以免劉俊不老實。”他之所以讓曹重殺了劉掌軍,就是為了讓劉俊猜疑他到底有沒有膽量同時與東郡和趙軍為敵,如果他急著跟劉俊談合,東郡猜到他後方空乏,必然來犯。如今他殺了劉俊的侄子,劉俊必然搖擺不定,一來一回,估計能耗上一兩個月的時間,這一兩個月便可以用來打通南郡的糧道——
“對了,都城的消息還說,老侯爺已經啟程去了秦川,估計現在已經到了。”董牧雖是青華軍出身,但跟在曹彧身邊已好幾年,多少知道一點秦川的事——將軍雖是秦侯之子,卻是庶出,想要把秦川軍變成自己的,畢竟要通過秦侯那一關,“您不回去,能行麼?”
曹彧對著夕陽微微蹙一下眉頭,他之所以不回去,就是不想與父親當麵頂撞,父親為人小心且多慮,不會同意他的那些想法,與其讓父親在眾人麵前與他失和,倒不如他不出現,至少還不會那麼難堪,“一會兒下山,你讓胡子回去一趟,告訴曹重,就說南郡那邊都準備好了,別賴在牢裏躲清閑。”
“是。”看來秦川的事應該是不必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