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彧雙臂環過她的腰,握住她放在身前的雙手,“等你轉好,我親自送你們回永寧。”
失笑,“騙人的本事真是大不如前。”她的身體,她能不知道底細?她是走不出這白石山了,“有件事——”微微側過臉,長睫順著他的下巴上仰,“你要答應我——一定要想法子將炎兒和小白隔開,不能讓他們為了你的位子你死我活!”自從生下次子後,這種危機感就沒有停過。
“我會。”拍拍她的手,算作安撫,關於這件事,她已經跟他說過好幾次了。
“你會才怪了。”他隻會記得他的正事。
“就算我忘了,不是還有你?”
“若是我還能活到那個時候,自然不需要跟你囉嗦——”話未完便被腰上的力道收口——他現在不能聽到“死”字,連她都不能說,“曹彧——”艱難的抬起手,摸上身後人的臉,“你最好是能離開。”看著她一點點死去,對他來說並不是個好選擇,“死人真得很醜。”她不希望他看到她那個樣子。
曹彧微微低首,臉貼著她的,悄聲低道:“你非要這樣對我麼?”
低低笑出聲,“這大概就是報應。”當年他撒手讓她回京都,任她自生自滅,現在她也要撒手離他而去,在他最難的時候,“真的……”額頭在他的臉頰上輕輕揉一下,“你還是走吧。”曹參離世不滿一年,東北尚在危機之中,曹重又開始犯渾,如今再加上她,對他來說實在太難了,“看不見是最好的,我也走的安心。”最好能讓她一個人自生自滅,她看不了他們一個個的為她悲痛欲絕的樣子。
“我不會走。”他道,“你也休想。”想盡方法,他也會讓她活下去,“你隻要告訴我,你會堅持下去!”看著她的側臉,想得到她的保證。
望天,真想扇他一巴掌——如果她還有這個力氣的話,他每天都會跟她要這種保證!如果她的保證有用,還用得著他去折磨那些大夫麼?“你什麼時候才能不再有三歲孩子的想法?”不是她不想活下去,而是知道沒有可能,“我……真得很累。”她堅持了這麼久,真的是太辛苦,為什麼她這輩子會這麼累?無論到什麼時候,都要忍耐!
“會好的,很快。”摟緊她,“我會想辦法。”在她耳邊低語:“你再堅持一下,就算是為了兒子們。”
“……”一聲長歎,“好,好。”她答應著,額頭貼到他的頸間——今天似乎是說了太多話,體力有點不支,要休息一下,就一下,等她休息好了,再去堅持……
“餓了麼?”為了確定她是否還有意識,他總是會在她困倦的時候說一些閑話來打攪她的好夢——天可憐見,她已經多少天都沒有饑餓感了?
太疲倦,懶得理他的話,繼續沉下去。
不知睡了多久——
“口幹麼?”他仍舊不死心……
好生煩人!
又不知多久——
“炎兒來了。”他竟把炎兒也叫進來,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娘?”炎兒的哭泣聲和著小白的啼哭簡直讓人無法承受……
求你們……她不過就是想休息一下,為什麼不能讓她的耳朵安靜一會兒?“還在。”艱難的出聲。
因她開口,一堆人大呼小叫著。
沒多會兒,櫻或緩緩覺著嘴裏一陣鹹澀味兒——又開始給她灌藥了。
活著不易,死也不簡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