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夢遊一樣回到破舊的小屋時已是傍晚時分。沒有燈光的小屋更是顯得破爛不堪。奶奶去哪了?這老婆感冒了也不知道在屋裏歇著,又出去瞎折騰。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本錢都不愛惜掙再多的錢有什麼意義。和她有代溝,講多少道理都聽不明白。真是服了她老人家了。 我們是這個院子唯一的貧困戶。一間小小的平房坐南朝北,門前更是有一棵枝葉茂盛的大梧桐樹,雪上加霜,使我們無論陰天、睛天,都無緣見到可愛、親切,熱情的陽光。進屋就有一種潮濕的氣息,空氣裏都加足了水分。春夏秋冬,一年四季,我洗過臉從來不用保濕霜。
屋子裏沒有可以稱為家具的東西。我們的衣物全塞在大紙箱裏。一張多功能的桌子,餐桌、茶幾、書桌,隨時隨地都在發揮不同的作用。由於潮濕,床四周糊著的報紙全泛黃發黴。但吃飯的家夥一應俱全,油鹽醬醋,鍋碗瓢勺樣樣不少。有一點必需要聲明的是:我熱愛這間屋子。不管它有多麼寒酸、破舊、簡陋,都無損它在我心中的地位。這間小屋子為我們遮風避雨,不露雨,且房租便宜。 我還有個小小的不可告人的夢想。 未來的某一天。一覺醒來,或者是被從天上掉下來的什麼東西砸暈再醒來。周圍的環境完全變了。我擁有非凡的智慧並配以絕世的容顏,身價億萬,富可敵國。我和奶奶住在一所超級豪華的房子裏,出入有保鏢,吃飯用廚子,打掃有仆人。我和奶奶無憂無慮過著女王一樣的生活。 什麼是有錢人的生活?我保守地認為有錢人應該已經達到買兩個燒餅,吃兩個扔一個,買兩杯豆漿,喝一杯潑一杯的奢侈水平。 正在神遊太空,亂思亂想,手腳還很麻利的準備晚飯。練就這一身本領不容易。 門外一陣聲響。朱海,也就是我男男朋友,頭重腳輕,跌跌撞撞地闖進來。 朱海大我三歲,這點我最滿意。剛好大一點又不是太老的男人成熟,穩重又會疼人,比小男人不知要好多少倍。另外他的身材高高大大,結結實實;為人又本本份份,憨憨厚厚;另外模樣周全,人又長得方方正正,屬於典型的黑馬王子。我們感情融洽,稱得上是青梅竹馬。 以前他的父母也租房子那會我們正好是鄰居。小時候他就像小男子漢一樣處處保護我,在他身後跟著渾身髒兮兮,黑臉蛋的假小子就是我。我是他的跟屁蟲,小尾巴。後來他父母做生意發達了,在一個又一個的城市裏置了一套又一套的房子。沒有忘本的他們居然欽定我為兒媳婦。 我十分文靜。在別人眼中,甚至我自己也這樣認為。同時我又懂禮貌,守規矩,是個標準的好孩子,和朱海是天設的一雙,地造的一對,絕配。我自己也知道現在是個秀氣文靜,知書達理,尊老愛幼的姑娘。出嫁以後將是個孝敬公婆,知冷知熱,體貼老公的好媳婦。有了孩子以後更是一手料理家務一手照顧孩子,井井有條。相夫教子,夫唱妻隨,三從四德,標準的賢妻良母。絕版的稀有動物。 但,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細細想來,又沒有答案。 “了解”這兩個字相當深刻,沒有淵博的知識、豐富的經驗,過人的智慧地無法正確詮釋。我不知道自己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不了解自己,也沒有想著去了解別人。順其自然,一切隨緣。 此時,朱海正倚在門旁,酒氣熏天,氣喘如牛。 “小菊,小菊、、、、、。小菊。”他伸出手東倒西歪地向我走來。嘴裏語無倫次地念著我的名字。 捏著鼻子,皺起眉頭。我從來沒見過他醉酒,也第一次覺得酒後的男人和清醒時判若兩人。剌鼻的難聞氣息熏得我隻想幹嘔。我討厭這種氣息,它讓我的朱海變成了不可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