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讓匍匐在地,猶如虞家所有人一般。華碩的聲音清亮,比與她說話時更嚴肅了一分。大堂裏的空氣隨著華碩雙唇的一起一合漸漸冰冷,她甚至聽到身後有人暈倒在地的聲音。一紙聖旨宣讀完畢,虞老爺依舊跪在地上忘了接旨,虞子琛上前一步接過聖旨。
“鐵礦怎麼會枯竭了呢?大少爺,你天天去礦上監工,是不是哪裏弄錯了?”四姨娘抓著大少爺少晟一臉的不可置信,聖旨裏說南山鐵礦不日將枯竭,而虞家知而不報,犯了欺君之罪。
大家的視線都集中在少晟身上,但少晟麵露難色,一直不做聲,這便是默認了的意思,四姨娘當即身子就是一落,屋裏開始傳出了哭聲。對於虞家人來說,鐵礦枯竭了,就等於所有的財富來源斷了,如今還要治罪。
清讓站在大堂的一側,她看著滿屋子的人似乎都絕望了,聖旨裏說了念在虞家世代忠良,鐵礦枯竭乃是天意,對虞家隻略加處罰以警世人。略加處罰罰的是虞家封地減半,雖說隻是減半但餘下的都是貧瘠之地。削去虞子琛軍中少帥之職,即刻前往普慶寺麵壁反思一年。而即將去往普慶寺的那個男人從容的邁著步子走向自己。
“我離開後,虞家一切便靠你了。”虞子琛一手輕撫著清讓的側臉,滿眼盡是憐惜之意。而清讓心中明白,這話是說給眾人聽的,意思是他離開後,當家人便是她了。
“夫君保重身體,家中諸多事宜妾身自會盡量安排妥當。”清讓欠身行禮,轉身朝華碩行禮,“普慶寺裏清寒,妾身懇請七王爺寬限些時辰,為夫君備些衣物。”
華碩頷首,他瞧著清讓揮手讓下人上茶,這滿室頹廢唯有她從始至終麵容冷靜,處事大方得體,他原以為她會驚慌,會像小時候一樣拉著他的手問他,“七哥,這可怎麼辦?”
清讓的表現不止落在華碩眼裏,虞家的人更是看在眼裏,心裏不禁對這身板單薄的女子起了敬意。
華碩移步庭院,子琛相陪,清讓立於遠處觀望。華碩一向喜穿暗色,而虞子琛則一向尚白色,一白一暗前後立在那裏,各有風姿。華碩生於帝王家,那黯淡之色難掩他的高貴之氣,但他一向待人親厚,好無架子。而虞子琛風仙道骨,總讓人覺得這是凡間無隻有天上才有的人兒。清讓忍不住想,若今日之事他沒有提前能到消息,會否也有一絲驚慌狼狽。
阿非打包好了衣物交給清讓,清讓提著包裹走近的時候,恰好華碩如是問:“素問你愛茶花,這滿園的花色為何不見茶花的蹤影?”
“眾人之口傳說後的事怎能聽得,其實是茶花愛我,並非我喜這花色。”清揚的語調帶著股高傲之氣,清讓心裏暗自歎著,狼狽之詞怕是與虞美人無緣的。
“這茶花的心思我倒是能體會幾分,多情總被無情惱的。”華碩說這話看似無意的感歎,眼神卻落在了一旁的清讓身上。清讓還未來得及思索其中意思,華碩已踱步離開,大有給他們留些道別時間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