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之上,虞老爺咳了許久,大夫人一直轉著佛珠口裏喃喃念著佛經,二姨娘喝著茶水一臉閑適,大少爺少晟坐在一側,身上還有方才從外麵帶回來的濕意。
“這少姨娘真是好大的架子,老爺說了請,到此時還未到,不知道是不將誰放在眼裏呢?”十八姨娘便替老爺順著背,便尖著嗓子喊。
“奴婢再去催催……”一旁服侍的丫鬟還沒說完,就聽到外麵有人通報的聲音,少姨娘到了。
佛珠聽了,茶杯擱置了,虞老爺的咳嗽聲也突然斷了。眾人都抬眼望去,隻見她長發挽起,梳成流雲髻,再戴水澹生煙冠,中嵌以一朵紅色茶花,兩旁垂下長長紫玉瓔珞至肩膀,耳掛紅色瑪瑙珠,身著一襲紅色長裙,兩臂挽金色長帶,帶長一丈,與長長裙擺拖延身後,於富貴華麗中平添一份飄逸。
不愧是天照商賈首富臨蘇端木家的女兒,怕是眾人心裏都隻有這句。這也是請讓想要讓大家認知的事實,她便是端木家,端木家便是財富。
清讓平日喜清淡色,衣著一向不佩戴華麗裝飾,今日這樣的盛裝怕是婚後頭一回,她接到老爺房裏的通報,便回屋換了一套衣物,讓錦娘取了這件來。
十八姨娘出生貧寒,雖然在二姨娘身畔服侍多年見過不少市麵,但今日清讓這一身讓她甚為驚豔,但讓她心裏更為一顫的的,清讓麵容神色中那種我本高傲的神采。
清讓俯身行禮,虞老爺又開始了咳嗽,大夫人手裏的佛珠又開始了轉動,二姨娘起身將桌上一疊書信遞給清讓,“你掌家已有段光景,論心講持家很有條理,但上次我便不讚同你收地的決定,如今向老爺寫信要逐你出虞府的大有人在,我勸你好自為之。”
書信裏真是說什麼的都有,甚至有人說是因為她嫁來虞家,帶來了黴運才導致鐵礦枯竭。
“你來南湘不久,或許不太了解,我虞家世代駐紮南湘,家訓頭一條便是以百姓為先,如今南湘大難,留在南湘的百姓是因為對我們虞家的信任,我雖對你一向看重,但此次收地之舉,我也不讚成。”大夫人江氏收了佛珠,“方才門外的亂子我們都知道了,為了平複民憤,我與老爺商議,還是先讓少晟來掌管。”
“這樣的亂世,當家的得要是個男人。”十八姨太幫襯了一句,但清讓一個眼神飄過去,她又收了嘴角的笑意,低頭為老爺捶背。
“爹,娘,夫君出門之前有交代,這個當家人我是不會讓出去的。”
清讓跪在地上,少晟上前相扶,“弟妹,這個家的當家人永遠都是子琛,如今不過權宜之計,你也瞧見了方才那些人,大家是為了你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