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京師,遠比白天來得透亮,今日是大皇子大喜的日子,街市比往日又熱鬧了幾分。清讓並無觀禮的資格,送意嬋過去之後,她換了一身粗布麻衣在街上遊蕩,放下發髻,帶上麵紗,宛若未出閣的少女。
清讓買了一盞花燈,蓮花模樣的提在手裏。她憑著記憶裏華碩描述的言語,再過了一座橋便有一棵梨花樹,與臨蘇皇後陵前的一樣好看。
“姑娘,再往前走可沒有燈火,要小心哦。”
清讓聽著聲音熟悉,轉頭望去,白衣男子帶著一枚麵具,手裏掂量著一把扇子,雖五官隻能見一雙眸子,但她也認出是虞子琛,“你不是回普慶寺去了?”
“你聲音若是再大一些,我這不就不得不回去了?”虞子琛取過她手裏的花燈,敲了兩眼,“你的眼光真是不怎麼樣,如此醜的燈籠也提著走了幾條街。”這樣說著,自己卻提著燈籠往前走,清讓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隻下意識的隨著他走。
“前麵是太和橋,傳聞是古時一位男子住在河的左岸,隻為讓心愛的女子從對岸走過來,他決心建一座橋,但是橋建了一半就從軍遠征了,等他回來時橋已經造好了,但是他卻能娶到那個心上的女子。”
“為什麼?”清讓抬頭問他,黑夜之中麵紗之上,那雙靈動的眸子泛著如星星般的光芒,不炙熱卻無意中勾著人心魄,虞子琛想起第一次見她時便是這一雙眼睛,讓他好奇會是怎樣精靈般的女子,但何時起這雙眼睛多了憂愁多了困惑,而他竟有衝動抹去那一切的多餘僅保存當初那樣的單純靈動。
“到底是為了什麼?”清讓看不見麵具下是什麼的表情,隻覺得他故意吊人胃口有些可惡,自己悻悻踏上太和橋,虞子琛才意識到自己方才失了神。
“傳說男子離開後女子父母為她另找了人家,女子答應出嫁但以建好這座橋為要求。橋建好那一天花轎便抬來了女子家,可是女子已經不見了,有人說女子去邊疆找她心愛的男子了,也有人說女子投江自殺了。誰都沒有再見過她。”
清讓站在橋上,秋風有些瑟瑟,她的心裏有些涼涼的。
“故事還沒完呢,後來那個男人回來後娶了另一個女子,結婚生子過得很幸福。”
“什麼?”清讓一臉的不可置信,“他真的娶了別的女人?”她此時的臉上不僅有剛才的悲傷還增加了一層憤怒。
“怎麼,這個結局不好嗎?”
“不好,當然不好,女子為了他付出了一切,甚至是生命,他怎麼能娶了別人自己幸福的生活呢!”
清讓如此激動的反應倒有些出乎虞子琛的意外,“那我告訴你另外一個結局,男子回到家鄉知道了女子的事,他站在橋邊一直等待女子歸來就再也沒有離開過,聽說男子站立的地方後來長出了一棵梨花樹,每一年梨花開放的時候花便會隨風吹向對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