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方牧易死訊的真相,清讓便不急著去夜銀,虞子琛雖身在她身邊,但每日明裏暗裏來找虞子琛的人不在少數,她知道他朝務繁忙,但卻始終沒有鬆口說要隨他回京師,而虞子琛竟也就這麼耗著,四人一行就這麼慢慢悠悠的超夜銀而去。
途徑小鎮,淩綢纏著清讓出門遊玩,雲澤自動負起了護衛的職責,而虞子琛還未出門就被一疊書信攔住了。
清讓想著讓淩綢與大哥多一些單獨相處的時日,半途折返去陪伴辛勤的夫君,才回到客棧大門,方才來找虞子琛的男人正巧出門,他年過三旬,將清讓上下打量,清讓心中明白他不是普通來送書信的侍衛,對他莞爾一笑,以示禮貌。
“夫人!”那男子喊住了要進客棧的清讓,“可否借一步說話?”
清讓沒有拒絕,隨他走至一旁,他似乎是思慮再三,先行禮再一番自我介紹,原來他是中書令梅子健,清讓聽過此人,在前朝便是個諫言之臣,因為勸阻皇帝建造求仙宮殿被貶邊疆多年,也是虞子琛早年求訪的心腹之一。
“大人有何事,可直言。”
“在下對夫人早有耳聞,一直對夫人很是敬佩,但恕在下直言,夫人最近所作所為有失賢德。”
清讓聽他此話,到底是被貶過的人,若是從前他定是沒有前麵那幾句客氣,不留餘地的對她一番指責的,清讓不生氣,隻和聲問他,“不知大人所指的是何種所作所為有失賢德?”
“聖上登基之前,本無正室,夫人隻為少姨娘,此事可屬實?”
“無誤。”清讓大底猜到他要說什麼了,但還是想聽他繼續說下去。
“如今聖上登基,本應尊夫人妃位,此事可否合禮數?”
“合。”
“那夫人何故與聖上置氣流連至此,魅惑聖上荒廢朝事,若是為了後位,在下認為那是南柯之夢,勸夫人早日打消這樣的念頭。”梅子健說此話時不忘觀察清讓臉色,發覺她不怒反笑,倒是摸不著頭腦了。
清讓俯身一禮,梅子健更是一驚嚇,畢竟清讓就算不及後位,但為她奔赴此地也可見她在聖上心中的地位,況且他說了上麵那些話,她就算不指著鼻子罵他一頓,也該置氣而走的,南湘少姨娘果真是與眾不同。
“大人處處為聖上著想,我理當行感謝之禮,聖上初等大統,需要的正是大人這樣處處為聖上考慮之人,清讓此禮倒顯得清淺了。”
聲如清風拂麵,梅子健聽得悅耳,臉上微紅是喜色,感歎難怪夫人能如此得盛寵。
“皇上賜我妃位,我定進宮安分守己,如今我一無名無分之人,四下走走的自由還是有的,至於聖上他心裏應是有分寸的,我也會規勸幾句。”
寥寥幾句已經表明了清讓無意爭奪後位的心智,她看梅子健的神情應該是聽懂了,“若無其他,我便先進去了。”
“夫人!”梅子健又喊住了清讓,原本他並不打算與清讓說的,但聽了清讓知書達理的一番話,覺得可以一提,“夫人可知道與夫人同行那位姑娘的身份?”
“你是指淩綢?”
“正是!”梅子健打量四下,才繼續出言,“那姑娘的身份是鄰國長公主。”
清讓不知道他如此說的原因,但是心裏生出了一絲不悅,“那又如何?”
“方才在下看得出夫人一心為聖上著想,不瞞夫人,聖上初等皇位,坊間還有不少反對勢力,若是聖上能夠娶到鄰國長公主,一來反對的聲音會消失一些,二來對於國力恢複也是大有益處。”
“你是勸我撮合聖上與淩綢?”
梅子健俯首,“正是此意,夫人。”
清讓臉色已經微青,但梅子健似乎並沒有察覺,繼續說道:“其實聖上有派遣使者出訪鄰國,使者出訪前聖上也有吩咐,願意與鄰國結秦晉之好。”(雖然架空沒有秦晉之好的曆史,但我就借用了。)
“你不是隨他們出去了,如何還在這裏?”虞子琛站在門口,看到清讓與梅子健站在一起似乎在商量什麼,不禁出口詢問。
梅子健行禮先行,清讓邁步過來,“梅大人與我說,皇上今日多操勞,要好生照料而已。”
“他倒是費心了,”虞子琛並沒有注意到清讓神色中的不同,隨口問一句,“淩綢他們呢?”
“去前麵一條街了,”清讓走在虞子琛身畔,側臉望去,“你覺得淩綢怎樣?”
“挺討喜的小姑娘。”虞子琛憑心而答,他剛想問她是否為她大哥物色媳婦呢,卻發現她不知怎麼竟落在了身後一步,“怎麼了?”
清讓淺笑跟上步子,“無事,隻是突然想起在南湘的日子,那時候走在你的身後,總想著如何才能踩到你那總飄起來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