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子琛伸手去牽她,“如今你已經不用再躲在我身後了,往日都這樣與我並肩而行,”瞧她神色有些凝重,玩笑一句,“我才不會給你機會踩到我。”
“是啊,我如何能踩得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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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子琛常常處理朝務到半夜,清讓借由不便入睡便一直與淩綢同住一屋,今夜,淩綢又是睡得安穩香甜,可清讓坐在窗口如何也是睡不著。
一陣風入屋,夾雜這絲絲酒香,清讓躡手躡腳的出了屋,尋找酒香味,發現院中獨自喝酒的大哥雲澤。
“我問著是花雕的味道,就知道是你。”
“你怎麼還不睡?”雲澤特意晚些出來,卻不想虞子琛屋裏的燈火都熄滅了,清讓卻還醒著。
清讓拿過酒壺,桌上僅一個杯子,她拿過來自己斟滿,喝了一杯不禁揪起眉頭,她還是不習慣這味道,“大哥,你又為何還不睡?一人在這裏喝悶酒。”
“隻是許久不喝了,想喝了。”雲澤要拿回酒杯,清讓不讓,他便拿起酒壺想要對壺飲,清讓又搶過酒壺,“忘了你答應過我的,有事不許騙我,更不許瞞我!”
“清兒,你為何不隨虞子琛會京師去?”
“你知道還問。”這個話題他們早就說過,她的想法他應該明白。
“那就算你不想回京師去,天照如此大,你為何就非要去夜銀?”
“天照之大,我又有那裏可去?”沒有端木家的臨蘇是一地的傷心,沒有虞家的南湘是一地的煩惱,她不是非要去夜銀,隻是無處可去。
“我不是……”
“大哥,你為何這麼不希望我去夜銀,那裏畢竟是七哥的食邑。”比起其他的地方,那裏至少還有她可以信任依靠的。
“就是因為那裏是華碩的食邑……”雲澤一聲歎息。
“什麼意思?大哥,你是不是有什麼事關於七哥的,瞞著我!”
雲澤搖搖頭,“沒有,隻是我覺得畢竟虞子琛知道你對華碩當年的感情,你這樣執意去夜銀,虞子琛他……”
“你是怕子琛吃醋?”清讓淺笑,“你多慮了,子琛不會。”
“清兒,你太小看男人的嫉妒心了,”雲澤欲言又止,隻說了一句,“你若為了華碩好,就不要將虞子琛引去夜銀了。”
“大哥,你到底在擔心什麼,若是擔心子琛的嫉妒心,你不會今日才這樣煩惱,是不是白天出去發生了什麼?”清讓想起來淩綢回來後說看到有人被砍頭了,還說她大哥都嚇得不輕。
“今天我看到了一位從前的朝中舊友,看著他被斬首,他從前是華碩的舊部,臨死之前他還在喊著七王爺萬歲,逍遙王萬歲。”
雲澤說的話,讓清讓身子一沉,她當然明白這件事意味著什麼。
“當初華碩助虞子琛起義,一半人是虞子琛的勢力,而一半大多是跟隨華碩的,華碩禪讓王位是心甘情願,可那些追隨他的人卻不甘心,隻要華碩在一日,他們就懷抱著一絲希望,最近民間就有流言,說逍遙王妃其實就是被虞子琛暗殺了,以警告逍遙王的。”
“不會的!”清讓倏地站起來,“子琛沒有害牧易。”
“他不會害方牧易,可他幫方士傑娶到方牧易,你難道不覺得是為了他自己,方士傑為了方牧易必須放棄北陵,那北陵就徹底落在了他手裏。你敢保證他沒有私心?再者說,就算他相信華碩,但那些信奉華碩的人在一時,他如何能放心,今日斬首台上的不就是個例子,他此次跟隨你去夜銀,又怎能保證他不是有別的打算!”
清讓跌坐在椅子上,這些都是雲澤的猜測,可卻都那麼不像隻是猜測,連一向大意的大哥都能看出的事,她又如何沒有一絲感覺,從她求華碩為頭之時她便想過這樣的結尾,可大部分時候因為不敢想所以就忽略了,以為他做了逍遙王就是最好的結局。
就在清讓站在窗口盼來第二日的黎明之時,就聽到打更人瞧著鑼滿城的通報:
逍遙王死了。
虞子琛來到清讓房間的時候,她還麵朝著窗外,他輕輕喊她的名字,而她緩緩的轉身,雲澤的劍那樣突然的刺向虞子琛,清讓下意識的衝過去,附在他的身上,雲澤的劍收的太晚,隻傷了他自己。
“七哥,是不是你殺的……”
那是後來很長一段日子裏,她對他說得最後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