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宗沒有抱白承意的力氣,看著在安錦繡的懷裏啃著自己手指的小兒子,世宗的臉上有了些笑模樣,說:“這小子倒是活的自在。”
安錦繡歎道:“九殿下還小,發生了什麼事,他哪裏能知道。”
“所以朕要活得再久一些,”世宗說:“不然你和小九兒怎麼辦?”
“聖上說過要教他習武的,”安錦繡輕聲說道:“聖上的金口玉言,怎麼能不做到?”
“是啊,”世宗說:“朕向來命硬,沒那麼容易死的。
白承意衝著世宗叫了幾聲,這孩子生下來是個安靜的性子,現在長大了一點,才顯得活潑起來,長得又可愛,若不是生在皇家,一定人見人愛。
“你回千秋殿吧,”世宗看白承意看了半天,突然對安錦繡說道:“再呆在朕這裏,你就要成後宮的靶子了。”
“臣妾走了,聖上怎麼辦?”
“養傷罷了,有太醫在,”世宗道:“你每日可以來看朕,蘇養直不會攔你。”
安錦繡衝世宗搖了搖頭。
世宗笑了一下,“朕知道你厲害,”他跟安錦繡說道:“隻是朕以後不會再讓你的手沾血了,你的身子也不好,還,還沒出月子,朕不會死,你以後的日子也要過下去。”
安錦繡低頭看看自己抱著白承意的右手,說:“聖上這是嫌棄臣妾的手沾過人血了?”
世宗笑出了聲來,低低的一聲,“朕手上的血幾輩子都洗不掉,傻丫頭,朕嫌棄你什麼?”
“臣妾就在這裏守著聖上,”安錦繡說:“臣妾在千秋殿,日子過不安穩。”
“這裏的國事你沒必要知道,”世宗望著安錦繡說:“錦繡,朕想你在這裏,隻是,”世宗喘了一口氣,“朕不能害了你,後宮嬪妃不得幹政啊。”
“臣妾知道了,”安錦繡點頭道。
“生氣了?”世宗問。
“臣妾不敢。”
“看來是生氣了,”世宗試著想動一下身體,卻動不了。
安錦繡將白承意交給了紫鴛,自己伸手撫著世宗的胸口,想讓世宗好過一點。
“朕是為了你好,”世宗好容易抬起手,握住了安錦繡的手,說:“在宮裏的日子再長些,你就會懂了。”
“臣妾入夜後會來看聖上,”安錦繡說道:“每日都會來。”
“好啊,”世宗說:“帶著小九兒一起來。”
榮雙不久之後又送了湯藥來,安錦繡喂了世宗喝了藥,還是塞了一粒糖球到世宗的踴裏。
“去吧,”世宗含著糖球對安錦繡說:“明晚再來看朕。”
安錦繡抱著白承意走到了禦書房,往高台下望去,身著鐵甲的兵將將這座高台圍了個裏三層外三層。安錦繡沒能看到上官勇的身影,想必上官勇在這裏,世宗也不會讓她出來的。
“主子,走吧,”袁義從高台下跑了上來,說:“步輦已經在下麵了。”
安錦繡將白承意交給了袁義,往高台下走去。
過了這幾日後,廣場上的屍體和鮮血已經不見了蹤影,隻是空氣中隱隱約約地還能聞到一股血腥味。
袁義扶著安錦繡坐上了步輦,他抱著白承意走在步輦旁邊,紫鴛跟在後麵,一行人往千秋殿走去。
“聖上,安妃娘娘已經走了,”吉和站在高台上,看著安錦繡走了後,跑回內室裏跟世宗說道。
世宗嗯了一聲,道:“讓蘇養直把人帶進來。”
吉和忙就退了出去。
不一會兒,蘇養直帶著幾個人匆匆地走了進來,這其中就有安元誌。
安錦繡在禦書房裏守了世宗四天,沒有往外傳過消息,安元誌這個時候並不知道世宗已經清醒了,被蘇養直帶到了禦書房內室後,安元誌聽見世宗說話了,才相信世宗是真的沒死。
“朕已醒的消息,你們不可對外說,”世宗對跪在他床榻前的幾個人道:“消息外泄,你們幾個,朕一個不留。”
“臣等明白。”
“吉和,”世宗喊了吉和一聲。
吉和捧著一個托盤走了過來。
“把虎符拿著,上麵有你們要去的地方,”世宗說道:“即刻上路,不得耽誤。”
幾個人從托盤中依次拿了虎符,給世宗磕了頭後,一句廢話沒有的退了出去。
安元誌低頭跪在地上,吉和沒有到他的麵前來,那個空空如也了的托盤,想來也沒有要給他的東西了。
“元誌,”世宗在床上喊了安元誌一聲。
安元誌膝行了幾步,緊靠著床榻跪了,抬頭跟世宗道:“臣就知道聖上一定會沒事的!”
“你擔心朕?”
安元誌這些日子就在猜世宗的生死了,擔心還真說不上,不過麵對著世宗,安元誌使勁地點了點頭,說:“聖上你醒了就好了,朝中那些天天吵架的人就不會再吵了。”
“他們都吵了些什麼?”
安元誌說:“臣一直帶兵守著宮門,大人們具體吵了些什麼臣也沒聽見,反正就是太子殿下究竟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