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5(2 / 3)

……

鍾關白:親很久的。

鍾關白:真的。

在某個陸早秋去學院上課的日子,唐小離來了,一進門二話不說就打開病房的電視屏幕,連上自己的手機藍牙,播放視頻。視頻畫麵和聲音是後期合成在一起的。畫麵是錄音棚的監控畫麵的剪輯,聲音是協奏曲的錄音,第一鋼琴的旋律已經被疊加進去。

視頻沒開始播放前鍾關白還在跟唐小離開玩笑,突然地,當定音鼓與低音提琴奏響的一刹那,笑容與話語全部凝結了。

鍾關白看著視頻一幀一幀的變化,看著陸早秋的身影拿起小提琴揚起琴弓,又放下,看著陸早秋坐到一架鋼琴前,看著陸早秋指揮,再看著陸早秋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另一架鋼琴前,四周空無一人,隻餘那些黑色的椅子與琴譜架。

琴譜架上的分譜封麵上顯出協奏曲的名字,鍾關白隱約回憶起,似乎在好久之前他也曾想過用這個標題。

名字是他想要的名字,音樂也是他想要的音樂。

獨奏小提琴與第二鋼琴都那麼克製,情感從克製從不經意地泄露出來,聽的人甚至不知道是哪一顆音符擊中了他的心。可是第一鋼琴又是那樣不被束縛,每一處都是情感傾瀉。唐小離後來重聽錄音的時候才想明白為什麼秦昭會認錯彈琴的人,因為那不是陸早秋的彈法,不像陸早秋的表達方式,那確實是鍾關白。

深愛一個人太多年,就會變成那個人。

這不是一句情話,這是樸實的事實,不容辯駁。

一切重歸寂靜後,鍾關白坐在床上,臉上一直沒有表情,也說不出話,好久之後才問一句:“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唐小離給了鍾關白一張照片。現在已經不太多人像過去那樣把照片洗出來了,唐小離還是特意去洗了那一張。拍攝得並不太好,是隔著車窗用手機拍的,窗內有淡淡的霧氣,窗外有漫天的大雪,遠處有一個穿黑色大衣的身影,頭上肩上都落了幾片依稀可見的雪,再遠處有成片成片的紅燈籠與萬家燈火,與夜雪融在了一起。

“年前。”唐小離說,“我猜他還沒告訴你。他說你要安心休養,要我們不要和你談工作上的事。電影在拍,需要的配樂他都完成了。”

鍾關白捏著那張照片,去摸中間的背影。

“他一個人過的年。”鍾關白說。

唐小離坐到椅子上,妖嬈地蹺起二郎腿:“你還怪人家不理你。”

“我沒怪他。”鍾關白說,“我就是想不明白,我,怕他不高興。”

“他肯定高興極了,高興得話都說不出來。”唐小離壓低了聲音,似乎怕被那個根本不在病房的陸早秋發現似的,“你知道嗎,說出來估計你都不信,我們都不信。你醒那天是大年初一,陸首席給所有朋友發了紅包。你能信嗎?陸早秋,給所有人,發紅包。”唐小離又重重地、帶著一種極度的不可思議與假裝的隱約嫌棄地重複了一遍,“發那種很土的紅包,恭喜發財,大吉大利。”

他話音未落,病房門開了,陸早秋站在門口,看著他說完最後那聲“大吉大利”。

唐小離不自覺地把二郎腿一收,端正坐好,清咳一聲,站起來,說:“陸首席,我還有點事,今天好像是有秦昭的戲,好像是,嗯,沒錯,我去探個班,先走了,拜拜。”

陸早秋把門讓開,唐小離給鍾關白使了一個眼色,出去了。

電視屏幕上還留著視頻畫麵,一直等唐小離帶著他的手機走出好遠藍牙才自動斷了。

鍾關白看著陸早秋關了電視,咬了半天嘴唇,半天才招招手,說:“陸早秋,你過來。”

陸早秋過去,坐在旁邊,看著他,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