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nce在他的工作間裏緩緩走了一圈,看了看已經幹掉的油漆桶,隻剩下廢木料的製作間,看了看地窖裏那些被風幹了的烏木、雲杉、楓木,工藝品間裏的不同小物件……當他走到那隻銅製雕花盤型容器旁邊時,揭開了上麵的透明防塵罩,拿起漂浮著小提琴與琴弓的透明立方體,包起來,放入了門邊的背包中。
最後,他走到一間上了鎖的門前,從一串鑰匙中找出許久沒有用過的一把,打開門,裏麵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除了一把還沒完全製成的小提琴。
Lance輕輕拂去小提琴上的灰塵,琴身上重新顯出刻著的花體“N. Chaumont”,字跡與Lance的名片上如出一轍。
他拿起那把小提琴,以軟布細細擦拭每一處,然後把小提琴放入了門邊的空小提琴盒裏。
背上背包,拎起琴盒,拿起信封,鎖上所有房屋。
Lance翡翠色的雙眼望向東方,走過人高的金色向日葵地。
大西洋以西的同一天,賀音徐也收到了信,那時候他剛旁聽完一節介紹數論基礎的數學課,準備回家練琴。
他打開信封,先發現了裏麵的門票,兩張。
門票底色是一張模糊的舞台照片,依稀可以看清楚小提琴手的完美側臉和坐在三角鋼琴後的一個剪影,似乎可以看到小提琴手偏頭去看鋼琴手的溫柔眼神,和鋼琴手仰起頭,唇角的弧度。
門票上不僅有時間地點與演奏者,音樂會的曲目也一同印在下方。賀音徐聽過的曲子已經不算少,但是那七首曲子,沒有一首他聽過。
賀音徐還不知道,那些都是鍾關白為陸早秋作的,未經出版,獨一無二,不可能再有他人演奏過。
七首曲子,一年選一首,每一首都是小提琴獨奏,鋼琴隻作伴奏。
陸早秋對曲目有過疑問,他第一次看到那些曲子的時候說:“慈善音樂會用這些,不太合適,演奏是沒有問題,但是這些曲目,好像私人了些,都是你沒有出版的作品。”
鍾關白躺在藤椅上,哼哼兩聲,假裝在午睡。
當天晚上陸早秋又提了一次曲目問題,鍾關白枕著陸早秋的大腿,頭往對方腰側與下腹蹭了蹭,假裝犯困了。
半夜裏鍾關白爬到陸早秋身上,聲音低啞:“早秋,我就想彈那幾首……不行嗎……”
“行是行,但是,”陸早秋沉默了一會兒,“阿白,你在摸哪裏。”
鍾關白咬身下人的耳垂和鎖骨:“早秋,你手摸起來挺涼快的,那裏怎麼那麼燙?”
陸早秋接不住鍾關白這樣的話,隻能給他一個深吻,要他閉嘴。
鍾關白被吻著,還忍不住含糊不清地說:“我洗了……唔……可以試試……我們……試一下”
陸早秋終於忍不住,翻身將鍾關白壓到身下。
肌膚相貼,床單皺起來。窗外的月慢慢隱向雲層中,許久後雲又散了。狸花貓從窗沿與屋頂走過,閃過一絲黑影,悄無聲息。
鍾關白的手指用力抓著床單,脖頸仰起難耐的弧度。皮膚滾燙,血管像是要從皮膚表麵躍動出來。身體裏的東西比手指粗太多,突如其來的過分充盈讓人不習慣,頂到最深處,感覺要被撐破。
陸早秋做起來也很生疏,幾乎有點不知道該拿鍾關白怎麼辦。
鍾關白看起來既痛苦又愉悅,肌肉緊繃著,汗水漸漸濕透了枕巾與床單。
窗簾被風吹得輕擺起來,窗外傳來幾聲啾啾鳥鳴,呼啦,還有幾聲振翅聲。天邊迎來一線曙光,一抹粉色雲霞流向深深的夜色裏。天快亮了。
縱情過後的身體敏感而濕熱,一場情事持續太久,皮膚像是不能再承受任何一點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