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記《公子優的手指》(3 / 3)

接下來說些美好的場景吧,說不定有的讀者也曾見過一模一樣的風景。歐洲有很多天鵝,有湖的地方就常有天鵝。我在一年前常坐火車去不太遠的一座城市看天鵝,那座城市還有一個建在城堡裏的玫瑰園,園內有十幾座白色雕像,還有不同顏色的玫瑰。我住的地方附近也有一片湖,男友有時候會去喂天鵝,和他的同性好友一起(……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但是當然還是選擇原諒他)。

如果有讀者走到南法的一座熱帶植物園,也許真的可以見到那塊寫著頭在天堂,根在土壤的牌子(法語外的英文翻譯還是錯的);走進南法的一家店裏,也許真的可以見到漂浮著鋼琴與小提琴的透明立方體;也許真的有一家花店,裏麵賣藍色的五瓣花。

其實從《論如何追求一個誌同道合的變態》到《狗生》再到現在的《音樂家們的手指》,故宮的清晨,坐火車去羅滕堡時窗外的林海雪原,青海湖的日出,白雪皚皚的高山,山城康提中的佛牙寺,那朵供奉的藍蓮花,維也納的音樂廳,人高的金色向日葵地,愛琴海的星空,爬滿藤蔓與花的院牆……美好的畫麵從眼睛裏進到心裏,拿起筆的時候便又從心裏流瀉出來,自然而然,不用刻意篩選,也不用刻意美化,它們就在那裏。

這些場景從記憶裏找尋起來都不是難事,難的是從另一些更隱秘的場景裏發現久遠的童年與少年的影響。我總覺得它們更動人。比如練毛筆字,比如在鋼琴譜裏藏閑書,比如被冰在井水裏的西瓜,音樂教室裏的老舊鋼琴,躺在床板下看書的自由時間……這些更像是夢了,早就在歲月裏不知不覺戴上了濾鏡,連提起來都是不同的語氣,似乎要換一套說話方式才能回到過去。沒有辦法。

在《手指》一文前言中,說起了這篇文有幾段不同的感情,並不都是愛情。我自身不太理解愛情。我理解小心翼翼,怕對方生氣,怕對方難過,理解覺得對方太好,怕自己不夠好,理解怕對方生病,怕對方出事,怕對方不快樂,怕對方知道自己不好會擔心。比起愛情,我更理解害怕,或者說,在意。我不太理解愛情,不知道該怎麼說,實在要說,也隻能說它的表現。

我更喜歡另一種關係:指引者與被指引者。陸早秋和鍾關白互為這樣的關係。賀玉樓和溫月安也有這樣的關係。溫月安和鍾關白、陸早秋、小賀都有這樣的關係。鍾關白、陸早秋與小賀以及其他學生也有這樣的關係。付出與在意的感覺很動人,可是我總覺得似乎啟發以及精神世界受到影響才是更動人的關係。“熱望”也是由這樣的關係來的,而不是由愛情激發出來的。因此這篇文的感情線也就是現在這樣了,不是別的樣子。

最後好像應該講講為什麼是“手指”,“手指”到底是什麼,但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手指,要去創造自己想創造的東西,保護自己想保護的東西,在伸出手的那一刻,就都明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