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朗的陽光從窗外傾瀉似的流進窗明幾淨的餐廳內,白色的桌布被照得熠熠生光,她白皙的手臂盈盈顫抖著,仿佛冰冷的無以複加,神情哀傷,“真的要這樣騙我麼?”
餐廳內播著一首清冷的樂曲,《白月光》她最喜歡的歌曲,那淡淡的憂傷,淡淡的聲音,沒什麼起伏的旋律,心裏那處柔軟的地似乎被輕輕劃破了一道口子,緩緩的流著血,隱隱的疼痛,卻不至於致命。
“你看過《白月光》的MV嗎?裏麵的男主角就是被打死的,弈斌,你真的不跟我說實話麼?”安然的聲音平靜,仿佛再敘述一件簡單不過的事情。
林弈斌從兜裏掏出打火機,拿出一包煙抽了一根點燃:“是……我最近的傷都是打架打的。”
安然好像被狠狠打了一記悶棍,眼前有些模糊,極力把眼眶裏打轉的淚水忍回去,看向窗外:“為什麼。為什麼要跟那些人有沾染?”
“那些人?你錯了。我從來都是那些人中的一員,我一直不是你心裏的那個陽光男生,我家……其實不是做生意的。”林弈斌聲線頓時變得低沉,“林家是B市乃至周邊城市都聞風喪膽的黑道翹楚,甚至在國外也是名聲顯赫。你是來自陽光下的普通女孩,自然不會聽說。”
安然沒想到他的來頭竟然這麼大,緊緊攥著微微顫抖的手:“既然你是林家的少爺,為什麼還會受傷?”
“父親正在培養我的能力。況且最近也發生了一些事情……總之很複雜。”林弈斌覺得一言難盡,便點到為止。
安然艱難微笑:“所以,你一直沒打算告訴我,所以你想一直騙我?難道,你的未來,從來沒有我存在的資格麼?”
林弈斌有些著急:“當然不是,我隻是覺得現在不是時候告訴你。”
安然無力搖頭:“無論怎麼樣,都無所謂了。我問你,你能不能退出黑道?”
林弈斌苦笑:“怎麼可能?林家的根基紮在黑暗裏,就不能有一天回到光明的地方。”
“那,隻是你呢?難道你真的想一輩子生活在血雨腥風之中麼?你現在隻是打架,過一段時間是不是就該殺人放火,無惡不作了?”安然想到那些事情,就全身冰冷:“你不該在那種地方的。”
林弈斌心力交瘁,“沒辦法,我父親就隻有我一個兒子,更何況,家裏的叔伯姑嫂,哪一個不是虎視眈眈地盯著我父親的位置?我父親地下還有那麼多人……”
她知道這是牽一發而動全身的事情,連一點兒希望都沒有,也不再強求:“我們分手吧。”
那是她第一次和他提分手,他隻堅決地回了兩個字,決不。
之後大大小小,她提了無數次的分手,都是無疾而終,現在她連分手兩個字都不想提出來了,那濃重的消毒水味她已經聞了很久,早就不在意了,有時候習慣是很可怕的東西。
林弈斌毫無血色的麵容上勾起一抹微笑:“你知道,讓我離開你,是絕不可能的事情。”
“你如果再這樣逼我的話,我還是會走,一如當初一樣,林弈斌我從來不堅強,你不要把我想象得那麼有抗壓力。我不是你,可以看著生命在麵前流逝而熟視無睹。”她覺得再說什麼都是徒勞,索性不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