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領著快感回家(1 / 2)

最古老的集市,宛如窮鄉僻壤的舞台,最原始的不等價地交換,澆灌出勞作帶來的成就,演繹著欣慰的笑容,唱響著豐收的故事。擁擠,歡笑,嘈雜,交易,在這裏展現著底層百姓們妙不可言的地方戲曲,他們是賣力的演員,也是忠實的觀眾。

記得很小很小的時候,父親帶我去看戲,什麼戲記不住了,記憶深刻的隻是人多極了,熱鬧極了。

戲台,搭建在一個到處都是塵土飛揚的空場上,四周用葦席子圍著,地麵兒坑坑窪窪的。

我和父親深一腳淺一腳地找到最佳的位置。父親怕我看不見,讓我騎在了他的脖子上。當我騎在父親脖子上的時候,什麼叫幸福,什麼叫刺激,全然蕩漾在自己的心田裏。滿眼望去,一片人海,我好像大海裏凸出的一個小島。我興奮得每一根神經都在跳躍,根本沒有心思看戲台上演的是啥,左顧右盼著,在黑壓壓人浪中,我得意地瞄著那些焦急的人們,看著他們滿臉通紅,仰著脖子,墊著腳尖仰望台上舞槍弄棒、鑼鼓喧天,我很可笑,當然也有著對大人世界的嘲笑。

當我得意忘形地看到很多人墊著腳尖也無法看到台上的表演時急得抓耳撓腮的樣子,我自豪著,驕傲著,因為我都要比他們高出許多,台上的有板有眼的唱念做打和台下的觀眾找不到最佳位置的焦躁失落,要比戲台上的表情更富有戲劇化。多少年過去了,回想起戲台上下那熱鬧非凡的場景和自己的壞樣兒,不覺莞爾,好笑自己兒時的幼稚。

在湘贛鄂交界的修水多天了,每天都遊走在山野、鄉村,我熱愛這淳樸的地方。這裏有善良的村民,有田園般的意境,有都市賞不到的薄霧。哦,我遠離了那無休止的紛爭、無休止的渴望、無休止的欲望的城市,真的不想回去了!

清晨,伴著初秋的薄霧來到修水的山口鎮,我喜氣洋洋地和當地的村民一起去趕集,興奮的程度和當年騎在父親的脖子上看戲般的興奮和刺激有過之而無不及。

山口鎮,位於江西修水縣東南部的修水、銅鼓兩縣交界處。山口集鎮市場繁榮,有傳統的趕集習慣,每月二日、十六日為墟期。山口鎮境內有一個來蘇村,相傳蘇東坡與黃庭堅曾相聚於此。山口還是當代著名古琴大師查阜西的故鄉。

拎著相機穿越在茫茫人海中,一隻鴨,被雙方在友好的氣氛下達成交易被出賣了,一隻鵝,經幾個回合的砍價後也順利成交。最可憐的是那隻雞,被主人狠心地揪出了籠子,懸吊在空中掙紮的可憐模樣,那麼多朝夕相處的日子和渴望的眼神都沒能被主人察覺,它就這樣輕易地被出賣了。主人破舊的鞋子旁,留下幾片雞毛。

最殘忍的是那一車小豬,它們哼哼唧唧地擁擠著,哭喊著,它們一定不知道自己的命運將會怎樣,它們也要被出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