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你就在我身上晃吧(1 / 2)

我凝睇著清粼粼的黃河中隨風飄搖著的羊

皮筏子,它還在繼續嘮叨著自己2000多年來

的感受。那聲音,霎時間竟有些如泣如訴……

黃河的水呀,嘩啦啦地流。你到底流向何方?

有多遠,就流多遠!

我喜歡這樣幹脆利索地回答。

印象中的黃河水和我現在實際看到的黃河水完全是兩碼事。教科書中的黃河水,是黃色的裹掖帶著渾濁泥沙、湍急地向遠方狂燥奔騰著的野馬。可我現在凝視的黃河水,清澈見底,藍幽幽的,充滿了詩情畫意。河岸上,幾叢麥草鋪就的造型,在藍色的河腰上係上了金色的帶子,像是風情萬種的少婦。而層層疊疊的山巒,則更像是心甘情願地做這妖嬈婦人的情夫。

此時的黃河驕傲地向我盡情展現它初春嫵媚的身姿。

幽藍色的黃河水,我真想把漂泊多年的心情顯擺出來,奮不顧身地撲入在這海水一樣顏色的河水裏清洗一番,然後平平展展地躺在大河的波濤上,任由她把我飄向遠方,能躺多舒展就躺多舒展,能漂蕩多遠就漂蕩多遠吧。

可黃河沒意思透了,一點都不理解我的心情,根本沒有要把我遠漂的意思,而是借著初春的小寒風把我吹到了羊皮筏子麵前。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意外弄得興奮不已,縱身跳到了羊皮筏子上。結果很不美妙,晃晃悠悠的羊皮筏子絕不是憐香惜玉的主,它幾乎把我拋到了水裏。我順勢抓起了羊皮筏子上的槳,才得以支撐住搖晃的身體。等站穩了,我便開始美滋滋地擺弄著各種姿態,恣意地尋找著遠古漂流的感覺,明代文學家李開先《塞上曲》中的詩句飄然而至:

黃河萬裏障邊隅,

黠虜年來謀計殊。

不用輕帆與短棹,

渾脫飛渡隻須臾。

羊皮筏子啊,是那種送別過走西口的哥哥後成了別人的婆姨、經曆了太多(也許偷過漢子)看上去麻木實際極其敏感的婦人,它忍辱負重的同時,也會惡作劇地懲罰那些不在乎它的男人與女人。

這不,我忘乎所以地跳上蹦下,惹得羊皮筏子不高興了,它毫不客氣地把我摔得坐了下來,險些被甩進了黃河裏。跌坐在它的身上後,也摔出了我的內省,我友好地伸手撫摩著羊皮筏的身子,表示我誠摯的歉意。

羊皮筏子皺著眉頭對我說:“你這個女人野的真夠意思,不交錢不說,也不和我的主人商量,就獨自攀上了我的身體,還使勁地蹦躂,你以為我是鋼鑄鐵打的呀,你把我惹急眼了乖,我骨子裏的騷胡血性(騷胡是羊群中的頭羊,一般是凶猛的公羊)一旦犯了可不好哄,我會把你拋到河裏喂黃河鯉魚呐!”

它逮住了理,不依不饒,繼續叨擾著:“你以為黃河會按照你的意願,水有多遠就帶你漂多遠?那是你們寫字的人異想天開!”說罷,氣呼呼地又搖擺了幾下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