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曉寧剛剛離開沒多會兒,程小溪就從臥室裏出來了,眼圈微紅,神情萎靡,看了看空蕩蕩的客廳,她頓時急了,衝程國慶叫道:“爸爸,曉寧呢?”
“走了。小夥子挺明白事兒。”程國慶淡淡地說道。
“你怎麼能把他趕走了呢?”程小溪的眼淚立刻就順著臉頰就流了出來,說著就要往外麵走。
“你去哪兒?”隨後跟出來的趙君霞嚴厲地嗬斥道。
“我要和曉寧一起走。”程小溪的倔脾氣上來了,昂著頭說道。
“你敢走,走了就不準回來。”趙君霞瞪起了眼睛。
“不會來就不會來。”程小溪賭氣說道,說完就要繼續往外走。
程國慶上前抓住程小溪的胳膊,很輕鬆地就把她拖了回來,朝臥室一推,然後把門一帶,說道:“還反了你了?老老實實地給我待著。”
製服了女兒之後,程國慶忍不住還是把桌上的中華煙掏了一根出來抽了起來,趙君霞坐在沙發上,說道:“你還是少抽點,天天在咳嗽。”
程國慶見妻子反對得不曆害,就使勁地吸了兩口。
趙君霞皺了皺眉頭,又說道:“小溪的脾氣跟我一樣,倔起來十頭牛都拉不回來,隻怕不會輕易分手,這幾天我們要把小溪看緊一些,免得她有過激行為。對了,你剛才沒跟那小夥子說什麼太難聽的話吧?現在的年輕人心理承受能力都很差的,萬一想不開,再有個好歹,也是作孽。”
程國慶搖了搖頭說道:“你放心。小李看起來很成熟,而且挺會來事兒的,一點就透,是他自己走的。其實,如果他家裏的條件好一點兒,我倒還真挺喜歡他的。”
“問題是他的條件不好。”趙君霞很嚴肅地說道,“我可跟你說,一定要立場堅定,不然小溪這輩子就完了。小溪性子也倔,要讓他們徹底斷開,不知還要費多少功夫,老頭子,明天你就托托關係,看看早一點兒把小溪調回燕京來。”
李曉寧走出程家,將買的禮物順手扔進了樓下的垃圾桶裏,然後沿著小巷子慢慢的走著,看到街上寥寥的幾個人也多是行色匆匆。看看街道四周冰冷的水泥牆,李曉寧一下子覺得這個世界是冷漠了很多,油然而生一種很想回家的感覺。
走著走著,迎麵來了兩個年近五十的兩個女乞丐,穿得單薄的在寒風中瑟瑟發抖,老遠就開始向李曉寧說祝福恭賀的話,哆哆嗦嗦的伸出雙手。
李曉寧看著她們,心裏不知道怎麼突然想起了母親。每次乞丐來到家裏的時候,母親都會盛滿滿一碗飯,夾很多菜給他們,讓他們吃飽,碰到老人和小孩還會給他們裝一些帶走。母親常常說,在家千日好,出門時時難,人不到萬不得以的時候不會離開家,更不會去乞討。
如果過年的時候還碰到乞丐來乞討的時候,母親還會給他們一個人十塊錢壓歲錢,祝福他們早日回家。等他們走遠了,這個時候母親總會說,可憐啊,叫化子也有年夜啊。
看著她們在寒風中哆嗦的樣子,李曉寧拿出錢包,本想多給點的,可錢包裏麵隻剩下三十塊。就拿了兩張十塊的出來,說道:“我也就這麼多了,你們趕快去買點好吃的東西吧。”
兩個乞丐千謝萬謝,說了很多祝福的話。李曉寧沒有說什麼,隻是慢慢的走著。
因為今兒是小年,鞭炮聲也開始響了起來,聽著鞭炮聲,各種滋味湧上心頭,李曉寧拿起電話給母親打了一個電話:“媽,我挺好的,剛下班,明天一早還要上班,我好想你。”聲音有點哽咽。
母親這個時候說話也有些哽咽,李曉寧趕快說:“我已經跟領導請假了,明天就回去。”怕控製不住自己的感情,趕快掛了電話。
路過一家小賣鋪的時候,李曉寧進去買了幾根火腿腸和一瓶礦泉水,喝著幾乎凍成冰的礦泉水,嚼著一點兒肉都沒有的火腿腸,李曉寧的淚水差點流了下來。
因為過節,路邊的商店幾乎都早早的關了門,隻有一座建築仍然是燈火通明--那是燕京唯一一家官方許可經營的賭場。
李曉寧在賭場門口停了下來,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九個月前的那一天,就是在那一天,自己第一次進賭場;就是在那一天,自己成了百萬富翁;就是在那一天,盧曉梅拋棄了自己;就是在那一天,自己遇到了唐薇;就是在那一天,自己的人生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在門口一直站了十多分鍾,李曉寧最終走進了賭場的大門,他的銀行卡裏還有著一千五百塊錢,賭場裏有著各家銀行的ATM機,他將錢全部取了出來,換成了籌碼,走進了德州撲克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