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期的中青班,人數並不多,隻有四十餘名學員,又皆是掌實權的人物,所要黨校就給每位學員配了單間,房間裏熱水器、寬帶、電視一應俱全,比起一般黨校的條件好得太多了。
李曉寧坐在台燈下隨手翻看教材,見裏麵多有經濟學方麵的書,便尋思到:“看來我們國家還是以經濟建設為中心,中央的決心還是沒有變,發展才是硬道理,不能發展,其他一切都是虛的。”
正尋思著,孔向榮走了進來,笑著問道:“怎麼樣?還住的慣嗎?”
李曉寧微微一笑說道:“這條件還有啥住不慣的?當年上大學時,可是八個人一個宿舍呢。”
“那時能跟現在比嗎?”孔向榮一哂說道,“那時你是窮學生,現在可是正處級幹部啊。這裏的條件確實還可以,可還是差了點,附近就有一家四星級賓館,不如咱們去長包一個房間?”
李曉寧急忙搖頭道:“你別瞎折騰,到了黨校就要有當學員的樣子,我喜歡這個環境。”
孔向榮見狀,便也不再提這個話題,兩個人又聊了一會兒,便一起去食堂吃飯。
第二天,八點半,中青班正式開課。令學員們感到激動的是,做開班動員的居然是中央黨校校長--萬長征。萬長征另一個身份可是政-治局常委啊。
中青班個個都聚精會神,整個會場隻聽見萬老不急不緩的聲音和鋼筆留下的嘩嘩聲。
李曉寧倒並沒有太多激動,因為他覺得萬長征的身份離他太遠了,自己哪怕裝的再尊敬,萬長征也不會看在眼裏。更何況,他心裏還在想著更加“重要”的事情--到底是誰在和關家作對,自己在這場鬥爭中怎麼才能化險為夷?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關老爺子身上並不是明智之舉,這倒不是李曉寧不相信關老爺子,而是他更習慣把自己的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
當然麵對萬長征,該做的表麵文章還是要做的,李曉寧心裏開小差,手中筆也不慢,一、二、三、四記得頗為迅速。
令學員們激動且緊張的事情發生了,萬長征做完動員並沒有馬上離開教室,而是說要留下來旁聽第一堂課。學員們怎麼能不激動?萬長征那是什麼身份?那是真正的日理萬機,他居然能抽出寶貴的時間旁聽大家上課,這是多麼難得的機會?說不定就會課上給萬長征留下一個好印象,那可是比奮鬥十年還有作用啊。但是在激動的時候,大夥又都非常的緊張,因為固然可以給萬長征留下好印象,也可能弄巧成拙,反而給萬長征留下個壞印象,那可就是倒大黴了。
至於李曉寧嘛,他既沒有激動,也沒有緊張,因為他依舊在開小差。
第一堂課是由人民大學的曆史學教授講黨史。這位教授長得肥肥胖胖,臉頰的肉都鼓了出來,講課水平倒是很高,不過一口的粵式普通話,李曉寧聽得很費勁,索性就不聽了,開始環顧左右。
正在李曉寧四下亂瞅的時候,教授已經開始提問,並且一眼就發現了不認真聽講的李曉寧,教授很生氣:這個小子膽子太肥了吧?政-治局常委坐在旁邊,他還敢開小差!那行,我就成全你,讓你早死早投胎吧。於是教授便咳嗽了一聲說道:“那位同學,你來回答一下這個問題,就是那個東張西望的那個。”
李曉寧並沒有聽到教授叫自己,直到同桌碰了碰自己,他才驚醒過來,急忙站起來說道:“什麼?”
學員們轟的一下都笑了出來,但隨即又都趕緊閉上了嘴巴,生怕引起萬長征的反感。但是萬長征臉上仍是那副沉靜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
“我讓你回答我剛才提問的問題。”教授臉都氣紅了。
“呃,什麼問題?”李曉寧還有點兒懵。
“轟”……學員們終於還是沒忍住,但是這次並不都是笑的,還有驚歎的,同情的,幸災樂禍的,總之,大家都沒想到還有人敢在萬長征麵前表現的這麼白癡。
就在眾人議論紛紛的時候,萬長征突然開口了,仍是那副不疾不徐的語調,臉上也看不出喜怒,隻是平靜地說道:“於教授剛才問的是,為什麼隻有共產黨才能帶領華夏取得抗日戰爭的勝利?”
“這個……”李曉寧卡殼了。
足足過了近一分鍾,李曉寧也沒有再說出一個字來。胖胖的於教授更加氣憤了,沉聲喝道:“什麼都不懂,還不好好聽講,真不知道你是怎麼來到這裏的。”
這句話把李曉寧激怒了,他頓了一下,終於還是沒忍住,抗聲說道:“我之所以回答不上來這個問題,是因為我覺得這個問題問的就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