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曉寧又翻越了一座沙丘陵,突然,他發現前方有兩個騎駱駝的黑影。他本能地招手:“喂,喂--”但是他的聲音太微弱了,黑影聽不到他的喊聲,氣得李曉寧直罵:“媽的,耳朵聾了嗎?”
李曉寧向著黑影的方向走,他們留下的駝印非常清晰,走著,走著,前方出現了一片膠土地帶,他吸了一口潮濕的地氣,“媽的,終於聞到水的味道了……”
駱駝在前方消失之後,李曉寧的鼻翕一張一張的,他貪婪地吸著地氣,後來幹脆趴在地上,用手和軍刀在地上挖了起來。他一邊挖一邊希望著:“水,水,快出來。”
一番辛苦之後,李曉寧挖出一個手臂深的坑,但是裏麵隻有濕氣,沒有水。
李曉寧也顧不了那麼許多了,他把上衣掀起來,把臉整個探進挖出來的沙坑,讓胸部緊緊貼著地麵,呼吸著裏麵的濕氣,盡情地聞著水的味道。是的,水真的是有味道。
嚴寒隨同夜幕再一次降臨了。李曉寧的手凍僵了,耳朵凍麻了,全身的血液似乎也不再流動。餓極了的他真想把沙子當麵粉吃,可沙子畢竟不是麵粉;渴極了的他真想躺下來睡一覺,可他知道,這一覺如論如何也不能睡,此時此刻,一旦躺下去,就不可能再站起來了。
已經是第三天晚上了,顆粒未進,滴水未喝,饑寒交迫,雙腳化膿,但李曉寧還是站了起來,他忍著雙腳鑽心的疼痛,繼續向前走。他知道,路就在前方,希望就在前方。走,不知道還有多遠,但是不走,卻永遠也到不了。
夜半時分,已經虛脫的李曉寧終於看到前方有燈光。於是,他搖搖晃晃地撲過去。那是一戶老牧民。李曉寧敲開老牧民的房門,他隻說了一句“我是警察”就昏倒過去。
老牧民和老伴已經睡下了,突然,他豎著耳朵聽了一陣動靜,他對老伴說:“好像有人敲門,我去看看。”
老牧民從老伴手中接過一個手電筒,走到大門口。他剛一打開門,隻見一個小夥子用微弱的聲音說了句“我是警察”便昏倒在他懷裏。
老牧民嚇了一跳,趕緊喊:“老婆子,快來幫忙,有個警察昏倒了。”
老伴趕緊跑出來,用手電一照說:“快扶他到屋裏。”
老牧民眼珠子一瞪說:“胡扯,他根本走不了路,把他放在我背上,快點。”
老牧民把李曉寧背到炕上,放平。李曉寧嘴裏虛弱地喊著:“水,水,我要喝水。”
老伴從廚房跑過來征求老牧民的意見,她說:“老頭子,咱水瓶裏沒開水了,我現在燒水去。”
老牧民又瞪眼珠了,怒道:“等你把水燒開了,這娃娃也渴死了。”
“那怎麼辦?也不能讓他喝冷水啊,他這樣子,喝了要得大病的。”老伴急得團團轉。
老牧民思忖著說道:“是啊,那就快想辦法啊。家裏有沒有什麼稀的,軟的先給他吃點?”
老伴突然想起什麼了,她高興地說:“老頭子,你等著。”她跑到廚房一陣忙,不一會兒,她小心地端著碗雞蛋進來。“家裏就這些雞蛋了,都打上了,讓娃娃先喝下去,這東西壞不了肚子,還解渴。”
老牧民說道:“老婆子,拿勺喂,快拿勺去。這孩子快渴死了。”
距離李曉寧和田賽飛失蹤三天之後,侯修才覺得不能再瞞著消息了,於是他向燕京方麵做了彙報。
當張雲鵬老爺子聽說李曉寧失蹤三天之後,立刻惱了,電話直接打了過來,詢問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侯修才詳細彙報後,張雲鵬更惱了,“胡鬧,全他媽的亂彈琴。李曉寧是指揮員,又不是戰鬥員,誰讓他親自帶隊進沙漠的?你們為什麼不攔著?”
侯修才不出聲,事實上他沒法回話,他知道張雲鵬老爺子也隻是在發泄情緒,並不是要追究誰的責任。
果然,張雲鵬在一通罵娘之後,冷靜了下來,問道:“他們是被恐怖分子帶走了呢?還是他們自己跑了?”
侯修才小心地回答道:“目前還不清楚。但是,我們在靠近沙漠的所有村莊都設立了營救和追捕指揮部,西疆的警力也都撒出去了。”
張雲鵬說道:“我剛才跟有關部門打過招呼了,啟用衛星,以恐怖分子的窩點為軸心,向四周輻射找人,這算是我支援你的第二套方案。”
侯修才說道:“我還有其他找人方案。”
張雲鵬氣呼呼地說道:“我不管你們用幾套方案,反正,要不惜一切代價把李曉寧給我找回來,我活著要見人,死要見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