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選舉老伴十分感激地說:“你這麼一說,我心裏就寬敞多了。你看光顧說話,忘了給你們吃飯了。飯早做好了,就等你們過來吃呢。”
吃過飯,程小溪拿出一千塊放到箱蓋上,說:“這是給小孩子的壓歲錢……”
於選舉老伴忙抓起錢硬給程小溪往包裏塞:“不用不用,孩子沒回來呀!”
程小溪揭開櫃子把錢撂進去,壓住櫃蓋說:“孩子在不在跟前是一樣的,等孩子回來你轉給就是了。二大娘你要是拒絕,就是看不起我們,我們心裏就不高興了。”
李曉寧說:“這是按鄉俗給孩子的一點壓歲錢,每到一家都要留的,不要推讓了。我們該回去了。”
於選舉老伴說:“再坐一會兒吧。”
李曉寧說道:“不了。我們打算回燕京,要回去收拾收拾。快忙你的吧。””
說著話,李曉寧和程小溪走出了於選舉家。
“你真要回燕京?”程小溪衝李曉寧問道。
“當然不是,我那是故意說的,為了引於四海出來。”李曉寧說道。
“哦。那現在去哪兒?這不是回家的路啊。”程小溪問道。
“再去一下王桂峰大爺家。”李曉寧說道,“他是我們村經濟種植的大戶,是我在當縣長的時候先富起來的一個,去他那兒再了解一下。”
王桂峰家的住宅是致富之後修建的,北麵是六間平房,東西兩側各有兩間耳房,其餘設施如豬圈、雞窩、廁所一應俱全,圍成一座像模像樣的農家宅院。
李曉寧和程小溪剛邁進大門,王桂峰就出屋迎接。李曉寧站在院當中環視片刻,說道:“大爺,你這院子太寬敞了,有點空曠的感覺。”
王桂峰說道:“原先不是和兩個兒子一起住嗎?後來兒媳和婆婆矛盾日深,大兒子就搬到縣裏去了。再往後,種地賠錢,二兒子也領著媳婦跑到市裏租房居住,長年打工。為省路費,過大年都沒回來。你大娘前年也去世了,所有就剩我一個人了。
從王桂峰的介紹裏,李曉寧聽出一種淒涼之意。原來王桂峰家是村裏最窮的幾戶人家之一,全家住在三間茅草屋裏。後來,他當縣長的時候,推行了農村無抵押小額貸款政策,王桂峰承包了幾十畝地種藥材,快速地致了富。他還記得當時王桂峰說要建六間大平房,兩個兒子各兩間,他和老伴兩間,讓一家人住得寬寬敞敞,舒舒服服。兩個兒子更自信。大兒說,曉寧兄弟再過幾年來,你會認不出我們家的。二兒子說,用不了幾年,有兩三年就夠了,到時候你把縣政府的人全領來,也能給你安排得下。
當時李曉寧看到王桂峰一家男女老少燦爛的笑容,感覺出這個家正充溢著一種令人振奮的旺氣。可是今天再來,偌大的宅院隻住一位孤零零的老人,透著一種衰敗的淒涼氣息。
王桂峰把李曉寧和程小溪讓進屋裏說道:“我初一就把家收拾出來,生上火了。你們住的是樓房,不知道習慣不習慣住?”
程小溪說道:“挺暖和,是一種跟暖氣、空調不同的暖和,而且一點也不幹燥,挺好挺好!”
王桂峰高興道:“你們要是喜歡,就來我家住幾天。”
程小溪笑道:“我沒有意見啊,看我們家那口子的了。”
李曉寧沒接這個話題,而是問道:“大爺,我有個問題想請教你。我們到於四海家以後,於四海既不回家吃飯,也不回家睡覺。按常理,你就是再忙,真的忙得顧不上吃飯、睡覺,從禮貌上講,也該抽空回來見見我們才對。可沒有。你們住得挺近,應當了解點情況,你說這是怎回事?”
王桂峰說:“也許與辭職有關。你想吧,他給公家當鎮長,也算是像模像樣的一個官了。現在一回家,啥都沒了,心裏能好受?”
李曉寧氣惱道:“他辭職與我沒有關係呀,躲著我幹嘛?”
程小溪插話道:“心裏再難受吧,我們到他家作客,他出於禮貌也該見見麵呀!王大爺,你一定知道點就裏,幫我們解解這個謎吧。”
王桂峰搖搖頭:“我說不清。要弄清是怎回事,隻有找於四海坐坐。就算他不直說吧,說話聽音,鑼鼓聽聲,從他的話裏總能聽個八九不離十。”
李曉寧說:“於四海不露麵,我見不到他呀。”
程小溪說:“王大爺幫我們一把,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