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殿下,這證據可要交給皇上?”戴宗問道。
赫連子謙並未言語,反倒是一直沉默的藍衣女子盈盈上前,搶先說道,“卓鈺想看太子跳腳,那你就讓他看看便是了,隻是這次不是氣的,而是喜的。”
赫連子謙深深地看了沈韻詩一眼,眼中是未加掩飾的讚賞。
這眼神就好像是最好的讚揚,沈韻詩巧笑倩兮,繼續道,“我想殿下的意思是讓沈大人去東宮做做客。這陣子,恐怕你要多吃吃東宮的飯菜了。”
“是啊是啊,告訴皇帝這證據用處就會大打折扣啊,不如你拿一半去獲得太子的信任,一般留住不發。等有機會一舉推翻太子。總比你現在遞給皇上好啊,如今的情形,皇上扶持三皇子,顯然是讓他們互相製衡。現在殿下羽翼未豐,若是你打破了平衡,隻怕一家獨大,大家都危險。”卓鈺也說道。
“明白了。”戴宗有些木訥地點了點頭。
“這事兒不急,我們還要尋摸一個好的時間說這件事情,這樣效果才會事倍功半。”赫連子謙開口,聲音醇厚低沉,在寂靜的夜裏格外好聽。
蘭芷已經為各位倒了熱茶,但眾人心思各異,誰都沒心思喝。
幾個人聚在一起,又說了好些事情,等到說的差不多了,眾人一時都陷入了沉默。
卓鈺率先打破了平靜,他握著扇柄在手掌上敲了幾下,悻悻地道,“行了,有事再說。今天就到這兒吧。”
說完詢問地看向赫連子謙,等著赫連子謙發話,然而赫連子謙卻看著茶杯中漂浮著的茶葉,走神了。
卓鈺眼中俱是驚訝,從未見過赫連子謙這個樣子,他輕咳了兩聲,再次問了一遍。
這次赫連子謙顯然是回過了神,但麵無表情,眼神不變,若是不了解他的人,根本不知道他剛才是在思考還是走神,可惜,在座的人都是最熟悉他的人,針對他今天異樣的反常,心中都各有各的猜測。
“走吧。該說的都說了。戴宗,送久瑤回府。卓鈺,你送韻詩。”赫連子謙道。
“不,我不走。”當眾人都披著鬥篷打算離開的時候,沈韻詩忽然斬釘截鐵地拒絕。清零動聽的嗓音悅耳怡人,比空靈的鳥兒還要清明上幾分。
赫連子謙抬頭,皺眉,直直地看著沈韻詩,似乎在說,“我現在心情不好,別惹我。趕緊走。”
沈韻詩鼓足了勇氣,深吸了一口氣,走到了赫連子謙的麵前,雙手因為緊張攥緊了拳頭,她輕聲道,“聽說你身邊有了女人,是麼?”
赫連子謙點了點頭。
沈韻詩身形一晃,卻被她硬是撐住了。她哆嗦著嘴唇,臉色慘白,“你喜歡她?”
赫連子謙毫無遲疑地點了點頭。
沈韻詩緊緊地咬著唇瓣,害怕自己會忍不住哭出聲來,知道唇上咬出了青紫的牙印,她才緩緩地問出最後一個問題,“你喜歡她什麼?”
這回赫連子謙沉默了,他看著茶杯中的漂浮的茶葉,沉默不語。
這個問題,剛才她也問過他。
赫連子謙的疑惑被沈韻詩看在眼裏,就好像是他拒絕回答一樣,沈韻詩明亮的大眼中蓄滿了淚水,終於因為無法再忍受赫連子謙的無視,她咬著牙扭頭快速跑出了院門,不看任何人。
隨著沈韻詩哭著跑了出去,眾人也都按著剛才的安排離開了,卓鈺去找沈韻詩,斷玉和蘭芷識趣地站在門口守著,而赫連子謙則沉默地坐在相國寺後院的石凳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天剛破曉,雞鳴聲響徹山穀,也讓身處山中的護國寺中人逐漸蘇醒,而那後院的石凳上,早已經沒有了那個風華絕代的男人。
當赫連子謙回到朝梧宮的時候,不出所料,寧洛歌的屋中已經人去樓空,常香被寧洛歌打暈了放在了床上,等斷玉把她搖醒的時候,她還朦朦朧朧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隻是看見赫連子謙的臉色陰沉地嚇人,知道自己做錯了事情,低著頭膽戰心驚地等待處罰。
然而赫連子謙並未責怪她,隻是揮了揮手,讓她們都下去。
屋子裏很安靜,安靜地讓人有些發慌。赫連子謙環顧了一周,見寧洛歌的幾件常用衣服和暗器毒藥都不見了,他知道,寧洛歌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