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吧?”赫連子謙低聲問。
寧洛歌一陣猛咳,搖了搖頭。
見到他們兩個人的默契,太子皺了皺眉,心中竟然有一種詭異的感覺。
卻見赫連子謙抬頭,眼角眉梢都是冷冷的笑,隻是這笑卻不入心。
“臣弟原本也想要請皇兄來府上做客,沒想到皇兄竟然自己來了。既然來了,請上座。斷玉,奉茶。”赫連子謙作了個“請”的姿勢,便是一番要長談的架勢。
太子擺了擺手,“今日就算了,改天吧。本宮府中還有人等著救治,無雙公子不肯給麵子,那本宮隻能去另覓他人。”
說完又狠狠地盯了寧洛歌一眼,便抬腿離開。
“且慢!”赫連子謙出聲喝止,太子狐疑地眼神看過來,便見赫連子謙嘴角凝著一抹慣常的笑,緩緩開口,“皇兄希望無雙出診,未嚐不可。隻是臣弟想要請皇兄答應臣弟一件事情。”
“說!”赫連子灝和赫連子謙的關係,因為蓮妃和皇後,一直都不是很好,從小到大,性情溫和的赫連子灝卻無論如何都不喜歡赫連子謙,直到現在。尤其討厭赫連子謙那一副穩操勝券的模樣。
“臣弟這裏有幾個人,前兩天吏部的葛大人給臣弟送來了幾分案卷,臣弟看了之後有些不解,還請皇兄給臣弟解釋解釋。”
赫連子謙扶著寧洛歌,看了斷玉一眼,斷玉立刻從懷中掏出一張宣紙,恭敬地遞給了太子。
太子頗為不耐地打開宣紙,然隻是匆匆瀏覽了一遍,就臉色大變。他驚訝地看著赫連子謙,似乎在問“你怎麼知道?!”這上麵的人是他當初連寧洛歌都沒有告訴過的。
赫連子謙隻是微微一笑,“隻是偶然罷了。臣弟就是想問問,這三個人的卷宗寫得十分模糊,這過往到底是怎麼樣的,臣弟想要問問皇兄。若是皇兄願意說,那臣弟便在這廂記下了皇兄的相助之恩,今後若有需要幫助的地方,臣弟一定相助。並且臣弟會親自出診,去為夫人的家眷解毒。當然,若是皇兄不願意說,那臣弟便隻能上報父皇,秉公處理。”
寧洛歌不知道那三個人到底是誰,也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隻是太子在聽完了赫連子謙說的話之後,臉色慘白,眉頭緊蹙,狠狠地瞪著赫連子謙和寧洛歌,仿佛隻有生吃其肉,飲其血,抽其筋骨才能解恨。
慎行和斷玉都感覺到了他身上強大的敵意,紛紛向前走了一步,不著痕跡地把寧洛歌和赫連子謙護在了身後。
“怎麼樣?太子考慮的怎麼樣了?時間不等人,若是太子再考慮一會,恐怕夫人的父親就藥石無靈了。其實這是筆劃算的買賣,你和夫人一家的安全,隻需要用三個不成器的屬下來換。而且還附贈了本王的一個承諾。太子覺得,如何?”赫連子謙換了稱呼,臉上的淺淺笑意也全都淡去,整個人恢複了往常的深沉不語。
但自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的威壓還是讓整個大廳裏的氣氛驟然緊張,太子更是一言不發,頭腦中正在進行最激烈的掙紮。德公公,兵部侍郎戴宗,還有李剛。這三個人,全都是他引以為傲的資本,若是沒了這三人,他就像是被砍掉了雙臂的獨眼龍,再想去爭奪皇位,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隻是一想到夭兒朦朧的淚眼,和寧願讓親爹去死也不願意為難她的那一片真心情意,他就不能去拒絕。
況且若是拒絕了,赫連子謙既然已經知道這三個人是自己的人,那想必已經有了足夠的證據,若是讓他去告發了自己,依著父皇的性子,知道德公公竟然是他的人,恐怕他性命堪憂。
輾轉思考,雖然隻是短短的半盞茶的時間,赫連子灝卻好像是過了一輩子那麼漫長,最後他緩緩地抬起頭,一字一句地說著他的決定,“請你去救嶽父大人。你的條件,我答應。”
緊緊攥起的雙手證明了他此時下了多大的決心。
然而赫連子謙仍舊是神色淡淡的,“好,那我們這就起程。”赫連子謙把寧洛歌扶到座位上,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別擔心。
走到太子麵前,太子眼眶通紅,的確,壯士斷腕,需要的不僅僅是勇氣,還有決心。
“假以時日,你會慶幸,你今天做出的這個選擇。”赫連子謙從他身邊擦身而過,淡淡地道。然彼時的太子還看不懂,待到他恍悟的時候,想到今天的赫連子謙說的話,竟然是一語成讖。
之後的七日,太子的三名心腹被赫連子謙連根拔起,一個不留,哢嚓的哢嚓,暴斃的暴斃,至於李剛,則是尋了個名目,把他給貶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