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對視一眼,緩緩笑開。
寧洛歌拿到了當年文家案的卷宗,經過她細細研究,當年的事情她已經清楚了。
話說當年劉淩的父親文孝正乃是朝廷大員,年紀輕輕便入朝為官,又因為其文采斐然處事睿智機敏而被皇帝看中。
本來君臣和睦,共襄盛舉。然而就在一夜,皇上忽然接到一份密保,密保上說文孝正利用官職之便,與南燕互通有無。而密保上的所有證據,乃至人物時間地點,一應俱全。甚至詳細到哪月哪天。
這讓本來對文孝正深信不疑的皇帝龍顏大怒。
是以開始讓大理寺秘密調查此時,因為當時文孝正的身份正是刑部尚書。手握實權,卻因其清廉公正,深得民心。
此事持續調查半月,最後終於讓皇上抓到把柄,親眼目睹文孝正進了一間南燕奸細在西涼開的暗樁。
自此,皇帝徹底相信了密保所書。轉而在一天夜裏抄了文孝正的家。把文家人全部都抓了起來。當晚,更是在文孝正的書房裏搜出了其於南燕皇室來往的書信。
雖然文孝正當時大呼冤枉,但證據確鑿,就連他也說不出一二。
於是,文孝正被判謀反,全家斬立決。無一人生還。
這是赫連子謙給她的那份詳細案宗上寫的關於文家謀反案的詳細介紹。
寧洛歌看完之後,深思良久。
晚上陪著赫連子謙辦公的時候,寧洛歌把自己前世和這世對於此案的想法統一了一下,下了結論,她對赫連子謙說道,“文孝正應該是被冤枉的。”
“何以見得?”
“文孝正此人我略有耳聞,聽聞他很有才華,為人也親厚和善。人都說文如其人,這幾日我拜讀過他的文章,每篇文章中流露出來的都是正氣和傲骨。而對皇帝,他的評價是相當高的。這樣一個人應當不會表裏不如一。是以更加不會通敵叛國才對。”寧洛歌緩緩地道。
“而且那封密報也來的蹊蹺,早不來晚不來,偏偏要在中秋月圓之夜,聽聞那一陣子皇上的精神很不好,整個人也異常暴戾。而今,文家幼子文弗淩長大成人,同樣成為了國之棟梁,若他知道當年的真相,想必是會讓赫連子煜幫他平反的。”寧洛歌淡淡地分析著。
沒有發現赫連子謙正目光深邃地看著她。
更不知道,此時的她是多麼的美,月華皎潔,卻不如美人。在寧洛歌說這番話的時候,她的周身好像散發出了灼灼的光華,明豔照人。
“也正是因為這其中有隱情,劉淩當初才會策劃了醉仙樓的那三起案子。我猜測,他定然還缺些什麼重要的內容不清楚,從而沒辦法替文孝正翻案。而這樣東西……”寧洛歌驀地睜大眼睛看向赫連子謙,冷不丁地問道,“是不是早就在你的手裏?”
赫連子謙詫異地看了寧洛歌一眼,竟然沒反駁。
“真的在你手裏!看來月蓉是把一切都告訴過你了!”想到月蓉確實因此而死,對她的哪一點點的敵意也都消失了。
她從榻上起身,小心地走到赫連子謙身邊,聲音堅定卻清晰,“到底是什麼?我要知道。”
寧洛歌還要說什麼,卻被赫連子謙製止了,他從書案的右側那一堆書信裏準確無誤地抽出了一張,遞給寧洛歌,“拿去。但是,我有條件!你不可因此而傷神!”
“好!”寧洛歌忙不迭地點頭。
看了信,寧洛歌終於知道,對於月蓉一事,為何當初赫連子謙沒有太多的解釋,那個案子,他也十分地低調。
原來這一切,竟然與母妃有關。
當年蓮妃被打入冷宮,南燕來使者看中文孝正的文采,希望能夠買通文孝正為南燕出力。彼時,蓮妃與文孝正便是老朋友。
而且說得非常明確,若是蓮妃不照辦,那麼不但蓮妃會死,文孝正也會死。
蓮妃為了救他,便瞞著他,謊稱她有一封信要送給故人,便讓他去西郊的一處酒館一趟。
就是那一次,文孝正被皇上的暗衛發現,從而坐實了他謀反的罪名。
至於劉淩,便是一直在找這個人,在找這個讓父親幫忙跑腿的人。
劉淩一直以為,此人是皇後。隨著調查越來越深入,他才知道,並不是皇後。
世事難料,天意弄人。
原本,蓮妃想要救文孝正一命,卻沒想到被有心人利用,反而成了害死文家人的幫凶。
寧洛歌幽幽地歎了一口氣。明白了赫連子謙的為難之處。更明白了,她即將要做的事情。
即使文孝正是冤枉的,在這個時候,文家也不能翻案。
不僅僅是為了給赫連子煜重重的一擊,還為了保護蓮妃的名聲。
隻是這樣,真的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