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洛歌明白他要說的話,接著道,“不過私炮坊爆炸一事皇上更傾向於是你做的是麼?畢竟皇上更願意相信戴宗是被冤枉的,如此說來,私炮坊就該是赫連子煜建造的,那麼他自己又怎麼會忍心親自把自己多年的苦心毀於一旦呢。所以這件事情,在皇上看來,是你所為。”
再者,赫連子謙的為人,皇上也是了解的。能把事情做絕,做狠。是赫連子謙的風格。
但這一次,皇上是真的猜錯了……這件事情與赫連子謙,沒有半點關係。
寧洛歌微微歎了口氣,“這麼爭鬥下去,有意思麼?不論是你或是赫連子煜,誰當上皇帝,受苦的都是百姓,你看這私炮坊一事,帝都發生大爆炸,這是多狠的心才能夠做得出來的事情。”
想到無辜枉死的百姓,寧洛歌心中就是滿滿地愧疚,若非她自以為是,怕露出馬腳,這些人是不用死的。
她大可以將他們安全轉移,就算是打草驚蛇又如何?堂堂鳳凰公子,百姓的鳳凰公子,若是連百姓都救護不了,又有什麼資格得到眾人尊敬愛戴呢?
“子謙,我,對不起這些百姓。”看著早已經成一片廢墟的西街巷。寧洛歌幾度哽咽。
“不怪你。”赫連子謙輕聲地道,“父皇已經派了人救助,而且咱們長生館的人這幾日也都在西街巷這邊無償治病。你做的已經很好了。若沒有你,戴宗回不來。”
寧洛歌沒有說話,終究,是過不去啊。
活生生的三千人的性命,說沒就沒了。或許他們隻是在做著香甜的夢,或許他們忙碌了一天,剛剛躺上床和老伴聊聊知心話,或許他們馬上就要成親生子,或許……
不能再想了!寧洛歌強迫自己,不要再想下去了。
她怕,她會瘋。
站在原地,猛地閉上了眼睛,她緩緩地蹲下身子,抱著頭,腦子裏有無數個聲音在呼喊在,在嘶叫……
她抓住頭的手,不住地揪緊頭發,青筋暴起,蒼白瘦弱。肩膀不斷地顫抖,好像在壓抑著什麼。
這個時候的寧洛歌,需要清淨。赫連子謙什麼也沒說,隻是安安靜靜地站在她的身旁,陪著她,守著她,護著她。
半晌,寧洛歌緩緩地起身,眼眶微紅,卻已經恢複正常,一雙眼眸比剛才更加清冷,她輕輕開口,清冷的聲音帶著微微地顫音,她道,“走吧。”
二人相攜著離開了,一路無言。
劉淩快要處斬了,這幾日寧洛歌一直派人盯著東宮的動靜。包括監牢裏的劉淩,哪怕有一舉一動寧洛歌都要人一一彙報。
然而,這一切,都是如此的平靜。仿佛不會有事情發生一般。
太子照常作息,劉淩淡定靜養,如此一看,好像最為著急的倒是寧洛歌。
“公子,可有收獲?”這一日,薑華被蘇瑾派來送吃的,見到寧洛歌,和她聊了起來。
“收獲就是沒有收獲。”寧洛歌正好這幾天來月事,心情不大好,語氣也衝。
薑華碰了個軟釘子,悻悻地不再開口。
倒是寧洛歌像是想起了什麼,“我說,曦月可是還在皇宮裏麵住著呢,司徒墨然也還沒走呢,前陣子我還聽說雲國在邊境集結大軍。這些,你都是怎麼想的?好歹你也是當今皇帝的小皇叔,好歹你也是雲國人。好歹曦月也是衝著你的。不是你到底怎麼想的?”
薑華覺得今天蘇瑾派他來絕對是個錯誤,看見如此咄咄逼人異常淩厲而且霸氣外露的寧洛歌,薑華直冒冷汗。
而且,偏偏問的問題又如此的犀利。
“我……我沒想怎麼樣。”
“……噗……”寧洛歌一口水差點噴出來,這什麼回答?感歎了一聲,木頭就是木頭。不禁也頭痛起來。
“今日在查文家謀反案,便把你的事兒給忽略了。眼看著冬天就到了,回頭你讓蘇瑾去問問,曦月到底是怎麼打算的。還有你的身份,若是讓西涼的人知道了,那你估計也就活到頭了。”寧洛歌提醒他。
這件事情可大可小,若是讓有心人知道薑華的真正身份,恐怕薑華性命不保。
“我會去處理這件事的。”薑華心裏也知道寧洛歌說得都是對的。
但這件事情究竟要如何處理,卻又是頗為棘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