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師尊宛在(1 / 2)

周伯通拉著張君寶,一路向城東走去。張君寶眼見天已漸暗,心想出了城去隻怕要錯過宿處。

他雖已身無分文,但在城外,極有可能連個遮天的地方都沒有,而在城內,好歹能找到個破廟啥的暫且住住,是以極不願出城去。

原來這些日子他風餐露宿,常常會錯過城鎮,要在野外過夜,對野外的種種,已然有了一種恐懼。

他們漸漸接近了城門,眼看就要出城而去了。張君寶不由得說道:“老哥哥,這般下去我們隻怕要在城外的野地過夜了。”

周伯通對他擠了擠眉,用手指了指城東一條小道,說道:“誰說我要出城了?”又故作老到的說道:“山人自有……自有妙去處。”

說著兩人向右一拐,竟拐進了一條小巷裏。那條小巷曲曲折折的向前延伸開去,又接著些巷口,迷宮似的,若非熟悉路徑,隻怕過不了一時半會便會迷路。

周伯通卻像是極熟似的,帶著張君寶左拐右拐,不多時便繞過了那段迷宮似的路,路的盡頭是一座不大的寺廟,此時天尚未全暗,而廟門卻已緊閉,想是廟中已無僧侶。

這廟藏得極是隱秘,若非事先得知路徑,想要尋到這裏,隻怕得花費些工夫才行。張君寶打量著這座小廟,發現它雖然不大,卻極是清幽整潔,甚至有百年的大樹根植其間。若非親見,隻怕任誰也不敢相信這樣的鬧市中還有這樣一方清閑的所在,真可謂是大隱隱於市了。

周伯通不待張君寶說什麼,隻上前輕輕的敲了敲那廟門,神色之間極是恭敬。

張君寶見一向大大咧咧的周伯通竟換了副恭敬的樣子,不由得大是好奇,心道能令他如此恭敬的人物不知道是何等人物。心念未已,隻聽嘎的一聲,那道木門竟緩緩的打開了,一個慈祥的老僧露出臉來。

周伯通學著僧侶的摸樣,雙手在胸前合十,道:“阿彌陀佛,大師可好?”頓了頓,又道:“我說一燈大師,你老真是越來越健朗了。”

原來這老僧便是南僧一燈大師,他雲遊四海,與各地高僧皆有交情,一年前路過此地,前來看望這座小廟的主持,不料那主持已雲遊去了,他見此地極是清幽,竟在此處定居下來。前些日子偶然外出,恰逢周伯通,兩人相識多年,雖曾有過一段尷尬的往事,但一來年歲漸長,二來早在楊過大俠的調解下打開了心結,早已成知交好友了。兩下相見,自然極是高興,周伯通也因此知道了一燈的住處。

周伯通在此廟留了一晚,他是閑不住的人,次日便跑了出去,到周邊各個城鎮遊玩去了。轉眼已玩了大半個月,這才又轉回到這個市鎮來,不想一進市鎮,便遇到了張君寶。

張君寶見一燈大師慈眉善目,不覺想起了已然圓寂的師父覺遠大師,心下一酸,不覺下拜,到:“晚輩拜見大師。”一燈大師袍袖輕拂,將下拜的張君寶輕輕托起,道:“張居士起來說話。”將二人讓進小廟。

廟中並無旁人,一燈大師讓兩人坐定,對周伯通笑道:“我說老頑童,你怎麼又跑回來了?我這小廟可是沒齋飯給你吃喲。”

周伯通自又是一陣辯解,一燈大師卻不再與他相辯,隻向張君寶道:“張居士怎會在此處?令師可好?”

張君寶見一燈大師問及師尊,想起往日在少林的種種。想起師尊的慈愛,他的心裏莫名的產生一股暖意,但,師尊已然往生極樂,隻剩自己流落江湖,隨即又產生了一股淒涼。

下少林後的種種浮現心底裏,半晌才黯然說道:“師父已圓寂了。”

這個消息來得實在突然,饒是一燈大師這樣的修為定力,也不覺一陣惋惜。

華山之巔一番相會,兩人早已惺惺相惜了,不想覺遠大師竟已圓寂。一燈大師是何等人物,聽說覺遠大師已圓寂,心知有異,道:“以令師這等修為,按說不應如此早就圓寂,可是少林出了什麼事?”

張君寶見一燈大師相問,便將何足道如何鬧少林,覺遠大師又如何挑出他與郭襄之事說與他知道。

隻聽周伯通道:“不想西域竟有此高手,我原以為老毒物死後西域就沒高手了,如此看來,此人武功實不在我等之下,要是能打上一架就好了。”

一燈大師瞥了他一眼,道:“你就知道打架。”對張君寶說道:“怪不得覺遠師兄竟這麼早的圓寂了,善哉,善哉。”頓了頓,又道:“緣法流轉,生滅俱是佛緣,覺遠師兄前往靈山,得不滅之身,亦是一樁喜事,你也不必太過悲傷了。”

張君寶點了點頭,見周伯通兩眼發光,摩拳擦掌,一副想和人比武的樣子,不由得心下大樂,心想這老爺子真是個武癡。一轉頭發現一燈大師慈祥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那一瞬間,他忽然覺得師父並未圓寂,就在眼前看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