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羅刹握著女兒的手,一聲“傻女”,老鼻子發酸,竟不知從何說起。
“爹,我要殺人,那女人要活人。他聽那女人的,就是不要我了。我,沒其他法子了。”小羅刹平躺著,目視屋梁,虛弱道。
“他怎會不要你?”老羅刹著急,“他親口答應的,封你為左夫人。你為大、那女人不管怎麼都為小。她越不過你去!傻丫頭,你別瞎擔心。”
“龍哥哥的母親,不是左夫人嗎?”小羅刹淡淡道。
老羅刹“噫”了一聲,抬頭看了看室內的人們,出手。
眾人似覺屋內有清風卷過,眼前一黑,已被點了穴道。
靈台穴,死穴。他們永遠都不必醒過來了。
老羅刹到門外,吩咐下去:“不要叫別人進來。”這才回到女兒病榻邊,抱怨:“秘密不能說的,你還說。這不逼我殺人嗎?”
小羅刹聽若不聞,癡癡說她的:“因為城主寵愛別的女人,左夫人實在受不了,憤而出宮,另嫁了龍叔叔,生下龍哥哥,不是嗎?龍哥哥回來,軟禁了城主和少城主,奪了城主的權,不也是替他娘報仇嗎?他娘是左夫人,尚且有仇,我怎會沒仇?”說到傷心處,咳起來:“我殺那女人,不後悔!龍哥哥現在在哪裏呢?他是否很生我的氣?”
老羅刹忙著替女兒推宮活血:“傻女!他在照顧青姑娘。青姑娘還沒死。”
“明明截斷了血脈,沒死?怎麼可能!”小羅刹發狂的睜大眼睛,“為什麼為什麼!”
“天命,天命!”老羅刹一掌一掌將她亂奔的氣血撫回丹田,“男人總歸有三妻四妾的。他會立你為左夫人,終身沒人蓋過你的,你就別亂想啦。”
“天嗬……”小羅刹軟下去,“爹,我們說敢逆天而行。但實際上,真的有個天嗎?它是不可逆的嗎?爹嗬,我們拗不過它嗎?”她嚎啕得像一隻小野獸。
老羅刹緊緊抱著她,一滴老淚落下來。
他固是心疼女兒,把旁的都不顧了。龍嬰聽說滿室的宮人都被點死,氣得差點沒背過氣去。他就算已經把持朝政,滿屋子死人也不是那麼容易處理的;縱然這次處理過去,兩位羅刹父女若是點出癮來,見天兒的點下去,他還怎麼善後?幹脆不用當城主了,直接當山大王領兵來屠城玩兒好不好?嘿!
嘉看出他心緒不寧,體貼詢問:“可是羅姑娘那邊吵嚷?唉,羅姑娘身體不知怎樣。不過妾身去照顧她可好?”
龍嬰感激涕零:“不用了。我怕……”他怕嘉也被一指點死。
“承少城主金諾,要立青羽為右夫人,兩位夫人之間起爭執總歸不好。”嘉一笑,“妾身既同青羽情同母女、想穩做夫人的娘,這種時候也少不得替女兒跑上一趟,但願借少城主鴻福,或可折衝樽俎,也未可知。”
龍嬰心頭一暖,答應下來,特特先跟小羅刹說好:從前的事既往不咎,再犯一次殺戒,大家一拍兩瞪眼,什麼城主什麼夫人,都不用玩了,他大不了仗劍走天涯去,看她嫁誰!小羅刹叭嗒著兩隻眼,點點頭。龍嬰這才把嘉送過去。
嘉一去,倒也奇怪,小羅刹先是哭了幾天,隨即安靜下來,也肯好好吃東西、好好睡覺了,連說話都和順許多。老羅刹簡直感恩得想給嘉作揖。
龍嬰見嘉有這等手腕,動起了心思,有位都禦史大夫未必看出龍嬰是冒牌、但對老城主閉門不出很是疑慮,號召百官聯名,要問清一個端倪。龍嬰本想暗下殺手幹掉他。但若嘉能兵不血刃收服他,豈不是更好?
“女人怎樣收服男人?”嘉笑,“您是派未來的丈母娘去招這位都禦史大夫作入幕之賓麼?”
龍嬰臉上血紅,答不出話。
“也罷,我去試試。”嘉用袖子掩著口,“不過,我用什麼方式,你不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