瑩潤的月色漸漸地有些黯淡,君天遙又查看了一下慕容棄脖頸上插著的銀針,確定他憑著自己的能耐,短時間確實無法清醒後,悠悠然從榻上起身,睡衣單薄,而且便這樣的穿著也太讓人小瞧,尤其是他要去見的那個人,他被誰小瞧也不願意在那個女人麵前露怯。
屋中有衣櫃,不過,想了想,君天遙唇邊露出一抹狡黠的,不懷好意的笑。
單膝落在榻上,罪惡的雙手向著被迫沉睡的慕容棄,身上的袍子伸去。
嘩啦啦的水聲在暗夜中宛若一段引路的鈴,異樣的聲音讓對郡王府還有些不熟悉的君天遙小心地避開了周圍巡視的侍衛,順利地摸到了主屋,裏麵燈光明亮,正如他上一回遠遠地望著時所看到的。
書房和主屋的距離不近,雖然憑空多耗費了些時間才到了目的地,君天遙心裏卻不知不覺地鬆了口氣。
翻身躍上屋頂,小心地掀開上麵的琉璃瓦,撲麵的熱氣襲來,在隱隱見到一段細膩時,猛地別開了眼,他沒有偷窺女人的毛病,尤其是那個女人,還是別人的妻子時,牙齒咬了咬,還是有些不痛快。
寒風瑟瑟,他身上穿的單薄,雖然內力深厚,不懼冷熱,但是對比著下方房屋中女子的享受,君天遙的臉色更加陰沉了,薛語嫣憑什麼讓他等在這裏吹冷風,他潛意識忽略了人家才是這郡王府中真正的女主人的事實。
不過,在拂過袖擺那暗色的蟒紋時,君天遙唇邊的笑,便甜蜜了許多。
薛語嫣在如眉的服侍下沐浴完了之後,連帶著腹部的疲憊感都減輕了許多,換上輕便溫暖的睡衣,側著頭,如眉仔細地為薛語嫣擦拭幹淨一頭繁複的烏發之後,她看著銅鏡中的人影,眉如畫,眸如星,唇似花瓣,鼻似瓊峰,纖纖玉指撥弄著還沾染著點點水滴的發,一眼望去,整個人便如同出水芙蓉一般,透著潔淨清新。
“小姐現在越來越美了……”
如眉的臉上帶著真切的讚歎,若說曾經的薛語嫣是那種冰冷潔淨,純澈漠然的,讓人隻能遠觀的美麗的話,現在有了身孕的女子,渾身上下,透著別樣的舒適溫暖,眉眼間染上淡淡的母性,讓人想要親近。
“再美又有什麼用?”
薛語嫣眼中淡淡的,將梳妝台前的銅鏡向桌麵按倒,鏡麵掩住,隻餘寶石鏡背,方才鏡中若隱若現的美人,默默消失,還是耀眼,卻隻餘死物的冰冷。
如眉臉上有一瞬間的不忍不忿,卻馬上掩去,抿了抿唇,有些不自在地安慰起了薛語嫣:“小姐,您不要傷心,姑爺隻是公務繁忙,若是姑爺看到小姐您現在的樣子,定然會被您迷住的,奴婢等會兒便去找……”
“啪!”的一聲,話還沒有說完,如眉的腦袋向下一垂,身子軟了下去,薛語嫣猛地回身,微微仰高了頭,躲避脖頸間的那一縷鋒芒:“如眉……”
“放心,我今夜想要殺的人不是這個多嘴的丫頭!”
君天遙冷嗤,對如眉很是看不上,天知道,他這麼迫不及待地動手,是因為如眉的話讓他越聽越厭煩。
“還有,你若是不想要讓我將那樣完美的十個指甲一片片活生生扯斷,便不要做些多餘的事情,我既然能夠出現在這裏,你便應該明白,在下對於毒藥還是有一定的抵抗力的。”
君天遙似笑非笑地說著話,宛若和風細雨,將其中的血腥惡意,深深地掩藏。
不能一擊必殺,還不如留下後手,薛語嫣閉了閉眸子,悄然彈出的食指,優雅地收了起來,十指纖纖,虛虛地和握在腹部,顯示著自己的無害:“你怎麼在這裏!”
不是那種突然見到一個陌生男人的驚慌,當然,他們打交道那麼多次,也不是陌生人了,隻是,薛語嫣語氣中含著很多無奈。
將女子的表情動作盡收眼底,看來,不像是自己想的那樣,是慕容棄瞞著薛語嫣,將他藏起來的呢,這對夫妻,連這個都可以互通,這種信任,該說,他很嫉妒嗎?
一條蔓延著毒液的藤蔓,從心髒處鑽出,讓他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不舒服。
薛語嫣的篤定,讓他想要馬上動手的衝動一點點壓抑,君天遙想著,他要讓薛語嫣知道,自己,才是那個多餘的人。
君天遙歪了歪頭,潤澤的紅唇抿出一個優美的弧度:“這種口氣,這種表情,我是不是可以認為你知道慕容棄把我藏在府中?”
“你們兩個人的關係,看來真的是不錯,不錯的我都有些嫉妒了,你說,我讓你們兩個在黃泉路上作伴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