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若是,恨屬下的話……屬下情願一死!”
天廉斷斷續續地出聲請罪,唇邊溢出一縷縷鮮血,映襯著那張木然普通的容顏,意外多了些淒豔。
“……”
遊若風終於舍得轉頭看了他一眼,然後:“滾!”
遊若風毫不掩飾厭惡與隱隱的殺機,天廉毫不懷疑,若是他再多說一個字,麵前的人,真的不介意殺了他,慘淡地笑了笑,這不正是他所求的嗎?
頭深深地俯下,代表絕對的臣服:“請……教主,降罪!”
遊若風的手指痙攣,內力在掌心中翻轉,發絲掃過他秀麗含煞的眸子,裏麵隱約泛著紅絲。
他看著垂頭待死的天廉,其實,他何嚐不知道自己怪不得天廉,不論他來的早或者完,慕容棄與君天遙之間的事情,他遊若風自始至終都沒有插手的餘地,君天遙選擇殺死慕容棄或者被慕容棄殺死,都是他自己的選擇,與旁人無關,他不應該,也無法插進去,從很早很早以前便知道了。
遊若風的眸子有些酸澀,驀然間便覺得諷刺,麵前的男人追逐他,他追逐君天遙,君天遙追逐慕容棄,這個愛情的結,一輪輪地循環著,越纏越緊,越纏越複雜,終至成為無解的死結。
猛地將手中的內力散去:“你不配!”
天廉是生是死,從此以後與他無關,他不配死在自己手中,遊若風不願意成全天廉隱秘的心思,男子淡然的眉眼間,蘊含著的是無邊的殘忍,我得不到的,憑什麼別人可以得到,還是從我手中得到解脫呢?
天廉的臉色蒼白的厲害,眼底滿是苦澀,不知自己應該怪誰,怪君天遙給了他選擇的機會,怪自己不該心軟走到一半的時候將遊若風喚醒,讓他自己選擇?還是該怪,他愛上了不該愛著的人:“教主,是君天遙讓屬下將您帶走的,他自始至終,都沒有愛過您,他愛著的是慕容棄,隻有慕容棄……”
終究不甘,不是他做出的決定,卻要他選擇來承受這無法承受的後果,天廉撐住身子的手,狠狠地碾壓著掌心下的青草泥土,綠色的汁液,自指縫間汨汨流出。
“那又如何……”
遊若風淡淡地一聲,他沒有資格,無所謂,既然無法放棄,既然不甘心,那麼,便用自己能夠深愛著另一個男人的所有的時間,去尋找,他要找到君天遙,生要見人,死要見屍,他絕對不會讓君天遙生生死死都留在慕容棄的手中。
他會一直找一直找,找到他忘記自己愛著某個人,找到他生命中消逝了一份年少起開始的癡戀。
“天廉,從此以後,不要出現在我的麵前……”
我怕自己忍不住下手殺了你,那樣簡單的解脫了的話,怎麼能夠將心頭的無妄之火發|泄出來,怎麼能夠告訴自己,他遊若風不是最淒慘的那一個!
袍袖飛揚,烏黑的發絲隨著風兒拂動,遊若風這一回,再也沒有回首,他毫不猶豫地離開,衣袍拖在地上的娑娑聲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