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看來,他們三個處在下風。戈弋再厲害,也是寡不敵眾。死人就不會說話了,所有的事都會化為黃土。虞振遠英俊的臉上露出狠厲之色,一字一句從唇齒間迸出。
“殺了畫舫裏的幾個人。就當虞府從來沒有過五小姐。”
他是虞施最器重的兒子,就算殺了虞莫盈,虞施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倒抽一口涼氣後,侍衛們狠下心,一個個拔出佩劍,躍上湖麵。
就在他們落到畫舫的甲板上時,一大片水花炸開,數十個黑衣暗衛湧出湖麵。
黑衣暗衛們一躍到甲板上,就把暗器全都給擋住,如數送到聆水榭中,並跟虞府的侍衛廝打起來。
“快來人!”
有幾枚暗器差一點就被打倒璃妃身上,驚得她忙躲到案底下。幸虧她身邊有高手幫她擋著,不然今日她就得一命嗚呼了。想不到虞莫盈暗中還有這麼多人手。
虞莫盈看到黑衣暗衛的出現,也有過一刹那的疑問,在她心裏,隻有唯一一個可能。
此刻,那些發暗器的人此時全部都跳了出來,三方的人,再加上一個戈弋,全都激戰在一起。
畫舫被震得搖搖晃晃,湖麵上掀起數丈高的浪花。
聆水榭裏也有水滴濺乳,貴客們慌忙地四處逃竄。
這等高手的主人,我一定要好好會一會。虞施的眸光變得十分幽沉,他鎮定地站在聆水榭的中央,即使是這種激烈的時刻,他喜怒不形於色的臉上還是沒有表現是任何情緒。
虞府的高手和璃妃派出的高手雖然有很多,但幾番打鬥下來,卻仍然處在了劣勢。
跌跌撞撞中,江吟雪拖著曳地的白裙,扶著舫壁,一步一步地走到船首那塊要被掀翻的甲板上。
她望向水榭上的虞振遠,臉色雪白如紙,眼神裏透著一抹決然。
“我就想問虞公子一句話,這出曲子還要不要接著唱?”
即使周圍有激烈的刀劍聲,她的聲音還是清晰地傳到水榭上。
“唱......振遠,你快答應她!”慕容家的二少爺慕容陵在抱頭鼠竄的時候,還不忘提醒虞振遠,他隻求不要再打了。
虞府的弓弩手已準備就緒,將湖邊團團圍住,但由於其中摻雜了許多二夫人的人,就一直沒有協調好開弓的事。
情勢不容樂觀,往日裏的情愫也浮上了虞振遠的心頭。江吟雪嬌媚可人的臉龐一如往昔,那份骨子的倔強也是一樣,仿佛隨時準備拚個魚死網破。自己竟然是怎麼做都不對。
良久,虞振遠的嘴巴微微動了下,“接著唱!”
他一開口,虞府的侍衛們立馬從打鬥中抽身,弓弩手們也全都撤離。
“娘娘,要不我們也撤吧?”
璃妃身邊的一等婢女孫女官在她耳邊勸道,璃妃已經拿她擋了好幾回暗器,她都要哭出來了。
虞莫盈,我不相信你的命會一直這麼好!璃妃咬咬牙,發出了停手的暗號,然後又把衣冠整理好,坐會席上。
她的人一聽,連忙住手,以最快的速度飛躍出虞府。就在同一時間,黑衣暗衛們也都跳回湖裏。鳧水而走。
聆水榭又重歸寧靜,隻是滿堂貴客們已經不能用平靜的心態聽曲了。
虞振遠再也沒有任何心情去應酬,而是跌坐了下去。虞莫盈悄悄遊到岸邊,回到席間坐好,她對虞振遠不會有半點同情。
畫舫裏滅掉的燈籠被重新點亮,江吟雪親自抱起那把斷了弦的琵琶,彈奏起破碎的曲子,繼續跟戈弋唱演著接下來的故事。
一場激戰過後,曲子的調子也是急轉而下,沒有了之前那般的春風和煦,有的隻是數不盡的怨憤。
有些人覺得這個故事是根據《西樓錯夢》改編的。
故事中的歌女跟貴公子私定終身後,貴公子收到一封家書,沒有跟歌女告辭,就連夜趕了回去。歌女讓人送了盛著一個係著兩個人頭發的發結的匣子,表示自己願意等他。結果,貴公子把匣子退了回來,裏麵的發結已經被人剪斷。並且還有一封絕情信,貴公子在信上稱,發結收到時就已經是斷了的,她把發結剪斷,就是想跟她絕交,既然如此,他如她所願。
歌女以為是自己粗心大意,把發結弄斷了,就多次寫信解釋,但貴公子再也沒有回過信。她卻沒有因此放棄,一路尋到貴公子所在的京都,可是貴公子家是名門府邸,想見他一麵猶如登天。幸好在途中結識的一個亡命之徒,幫她去查,結果得知,那個發結是貴公子的母親剪斷的,貴公子心裏明知,卻還是暗許了,並借此跟她斷交。
於是,歌女傷心欲絕,恨自己一片癡心錯付。她在京都繼續賣唱,期待有一天能再見到貴公子,當麵把話講清......
看到這裏時,大夫人的手也開始晃動,連茶杯都拿不好,差點把水濺出去。她已經漸漸意識到這個女子,是來尋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