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產生的爭議比之前的更大。眾人都意識到二夫人母女深沉的心思,原來早就預謀著入宮了。
璃妃的心裏對虞莫妍的厭惡感更甚之前,還以為她懂得歸順自己了,沒想到密謀了十幾年。估計是為了能順利地進宮,先取得自己的信任。
什麼身份能有那麼嬌貴。虞莫妍那個功勳赫赫的爹早就埋骨他鄉了。
蕭燁怒道:“這麼說來,虞二小姐是很想為朕獻藝了?那好,先賜你三十大板。朕留著你的手,呆會聽聽你練了十幾年的曲子。”
三十大板?虞莫妍的身子骨嬌弱,哪能受得了,可她和二夫人拚死求饒,頭上的發釵都亂了,也還是被人給拖了出去受刑。
這算是還了虞莫盈一個清白,隻能說虞莫妍是一時鬼迷心竅了。老夫人歎息著,打算跟虞莫盈回到座位上。
在不經意間,虞莫盈用得意的眼光向慕容琦所在的位置掃了一眼。
慕容琦的身上還殘留著白日裏被摔的瘀痕,她一想,虞莫妍是受罰了,可虞莫盈成了人人口中的孝女,豈不是便宜了她麼?
“陛下,虞五小姐也該罰!”慕容琦忍著疼痛走出座位,言辭懇切道:“虞五小姐並不是個孝順之人,她不隻害了自己的嫡姐,還讓自己的嫡母中風,就連嫡兄也是因為她被逐出了家門。”
聽她說完,璃妃和宮少卿心裏頭又是一陣驚駭,這慕容琦怎麼跟虞莫瑤一樣,都有著豬腦子,不了解事情的隱情,就一股腦地說出來。
“真有此事?”蕭燁的眼神愈發狐疑,這個小小的庶女,居然有這麼多不為人知的事。
一個不穩,虞莫盈纖細的身軀差點倒下,她的臉上布滿了淚痕,委婉道:“母親是慕容小姐的親姑媽,既然她說是,那就是吧。”
她看上去像是無地自容,要將臉埋在案上。
“早前就聽說了這些事,原來都是出自虞五小姐之手,這比偷東西的罪過還要大,好歹毒的心思。”議論聲四起。
赫連煜一瞬不瞬地盯著虞莫盈,手中的酒是一滴都沒喝下,宮少卿估計要倒黴了。
老夫人本不想把那件事說出來,可見到虞莫盈被人無端指責,還為了維護住虞府的聲譽,把罪責都攬到自己身上,心裏頭的愧疚又加深了不少。
“陛下,他們都是罪有應得。老身的兒媳慕容麗是傷天害理的事做對了,受到天罰,掉到井裏去才中風的。阿瑤是自作自受,被開除虞氏宗籍的,而孽障虞振遠更是不能饒恕,因為他就是要刺殺老身的那個賊人!”
老夫人的這番話相當有分量,確實是家醜,足以被做為茶餘飯後的談資了。
可是,皇室的內部糾紛比虞氏家族的更複雜。蕭燁倒不怎麼驚訝。
“這樣看來,簡單的流放,對虞振遠的懲罰不是太輕了。擅自離開駐地,是為不忠,弑殺祖母,是為不孝,這種不忠不孝之人,留在世上是個禍害。”
老夫人隻覺得一片心驚膽戰,但後果是她說出來前就想好的,心痛也得認了。
可虞莫盈再一次顫抖地發聲道:“不能完全怪大哥,他是受了宮家大少爺的挑唆,才被蒙蔽了腦子,做出這等糊塗事。臣女擋在老夫人身前,也隻是盡了一個孫女該盡的本分,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對,都是宮少卿。老夫人這麼一想,也果斷地說出來,“虞家本答應過宮大少爺,不再追究這件事。可事今天也是迫不得己,說出來的。”
璃妃的表情已經不能鎮定如常,宮少卿的酒樽被抖落在地,酒濺到他潔淨的衣袍上,厲聲喊道:“虞莫盈,你住口!”
“宮少卿好大的本事!”蕭燁站起身,拂袖吩咐道:“將宮少卿剔去膝蓋骨,壓入天牢候審!”
“陛下......”
宮少卿連一個辯解的機會都沒有得到,就被人從席上押了下去。
虞莫盈拭了拭淚,看到璃妃青白相交的臉色,很是痛快,還沒輪到你呢,慌什麼。
然而,她也明白,蕭燁看上去是在主持公道,其實是心裏頭早就對虞家有所忌憚,隻是把宮少卿當成引子,去進一步激化宮虞兩家的矛盾罷了。
這幾年,她也一直在研究蕭燁當初為什麼那麼容易被虞施慫恿,相信宋家謀反。後來,也得出認識,蕭燁自己就是那個幕後操盤的人,他時時刻刻都在權衡朝中的各派勢力。
既然他可以利用虞家去對付宋家,也就能讓宮家去對付虞家。這個人的心思比她原來理解的還要複雜。
此刻,慕容琦退下,一句話都不敢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