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皇宮。
蕭燁在寢宮裏踱步,他的腦海中,不斷地湧現出兩張不一樣的麵容,不時地還交疊到一起。
這讓他無法就寢,他就徑直丟下這晚侍寢的景妃,徑直去了禦書房,拿本書瀏覽起來。
徐公公讓宮婢適時地送了盞安神茶來,而後恭恭敬敬地站到一邊。
“還有什麼事要稟告朕的麼?”蕭燁見徐公公有話想說,卻遲遲不開口,不禁問道。他最討厭,別人在他麵前隱藏。
徐公公抖了抖拂塵,小心翼翼地說道:“陛下,璃妃娘娘今晚回去,好像砸了許多東西,還說幾個宮婢魅惑君上,將她們都處死了。”
對於這些,蕭燁不以為意,“你猶豫了這麼久,就是為了跟朕說璃妃的事?”
“老奴並不是.......”徐公公想了會,還是沒有把後麵的話說出來。
有什麼事能讓徐公公為難的,過了一會兒,蕭燁聯想到自己讓人去跟蹤赫連煜的事,便順口問道:“難道是監視渝王的探子有了消息?”
徐公公心裏略微一愣神,隻好答道:“是。探子回報,今晚渝王殿下一反常態,竟然跑到城郊和驃騎將軍在河上打了起來。”
“渝王殿下和驃騎將軍?”蕭燁也是疑惑,前幾天,宮少垠請旨回京,他準了,可這兩人沒什麼過節,怎麼會打起來,“是什麼原因知道嗎?”
“是因為驃騎將軍要殺虞五小姐。”徐公公如實說道,他剛剛猶豫也是因為感覺蕭燁對虞莫盈的想法不太一般,此事又牽扯上了赫連煜和宮少垠,也不知道虞莫盈和這兩人和什麼關係,不太好說。
聽到虞莫盈,蕭燁也是稍微驚訝了一下,他的腦中頓時浮現出她今晚在牡丹花會上以舞作並蒂蓮的曼妙身姿。宮少垠要殺她,八成也是因為宮少卿的事情。
“那後來呢?還有,渝王有沒有動用另外的人手,比如,一些朕所不知道的力量。”
“後來,渝王殿下受了傷,虞五小姐的身體好像也挺虛弱,兩個人都掉到水裏不見了。”徐公公不忍地搖了搖頭,繼續說道:“渝王殿下對虞五小姐還真是情真意切,也不管自己和驃騎將軍的力量相差多少,就跑去救人了。”
赫連煜被宮少垠傷了?也沒有救兵出來。難道他就真的隻有這麼點本事麼?還是自己多慮了。蕭燁不解地想著,隨後就將書擱下,起身道:“該伺候朕歇息了。”
夜晚有風刮過,宮裏的樹木枝椏被吹得有了些響動。
在城郊的清水村,一戶尋常人家院子裏的樹和窗戶也被吹出了響聲。
虞莫盈換了一身荊釵布裙,正擰完毛巾,在給赫連煜擦拭著。
赫連煜的傷口上,已經被敷上了一些村裏現有的草藥。
等忙完後,虞莫盈就坐到房間中央的一張小木屋旁邊,以手托腮,凝望著赫連煜的俊容。她很困了,就忍不住打了個嗬欠。
雖是昏迷不醒,他的外貌和氣質並沒有受到絲毫的影響,還是那個她初見時,清冷地讓人覺得接近不了的男子。可是,他為了她,竟然做了這麼多事。
看著,想著,虞莫盈的眼睛也慢慢地闔上了。
赫連煜的眼睫輕顫,緩緩地睜開眼來,繼而轉過視線。
這丫頭真緊張到了這種地步?連自己是裝的都沒有發現。那還是繼續暈著吧。
木桌上的蠟燭爆出幾朵燈花。
赫連煜側了個身,用手肘支撐著頭部,看著睡夢中的虞莫盈。即使是在睡夢中,她的眉頭也是微微蹙著的,好像遇上了惡夢。
“砰砰......”
敲門聲響了起來,赫連煜立馬躺回去,把眼睛重新閉上。
虞莫盈隨之驚醒,就起來去開了門。
來人是穿著寢衣的鄭大嬸,鄭大嬸來是為他們送了一床被子過來。
“姑娘,我知道你心裏惦念著這位公子欠你的債,你巴望著他醒過來。可是,你們孤男寡女的,呆在一個房間裏總是會惹人閑話。要不你今晚先跟我睡一屋,我讓老頭子來這邊睡?”
聽到鄭大嬸這麼說,虞莫盈自己也有些尷尬,可是赫連煜的傷,她還是有點不太放心,況且也難保證宮少垠不會再找到這裏來。
“大嬸,我跟他相處一間沒事的,大不了我靠在桌子上睡就好了。”虞莫盈邊說邊將被子接過。
鄭大嬸看她堅持,也就不再強求了,就就稍微囑咐了一句,“那你靠在桌子上睡,也不要著涼。有什麼事,就叫一聲。”
虞莫盈笑著點點頭,等鄭大嬸走了後,把門關上,去替赫連煜將被子蓋上。
唔......她這輩子很少這麼伺候人,一定是欠他欠的太多了。
咦,這邊的枕頭擺放不太對啊,好像往上傾斜了一點。虞莫盈記得剛才她把枕頭都擺平了。
她的眼睛稍稍眯了眯,狐疑地打量暈著的赫連煜。好啊,竟然敢騙她,讓她白擔心了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