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娘娘,我們就隻好在刑部相見了。”虞莫盈沒等虞施開口,便已緩緩道來,“不過,老夫人受的是朝廷一品誥命,謀害她的是娘娘你的母親,恐怕連刑部都不敢受理。”
虞莫盈的表情沒有任何波動,她一字一句地道來,“最終,隻會是交給陛下親自發落,搞不好還會牽連上娘娘自己。若娘娘想仗著陛下的盛寵,下足了決心要拚一回的話,我也無話可說。”
“隻是,朝臣們會無法信服,尤其是在父親也決意為老夫人討回說法的前提下。二夫人的命可能得以保住,而娘娘的未來就玄了。你自己選吧。”
在虞莫盈說完後,是很長一段時間的沉寂。
虞施嚴酷的目光威懾著每一個人,他的呼氣聲越來越重,即便虞莫妍是貴妃,那也是後宮中的人,是無法跟他相提並論的。
“汐妃娘娘,對於老夫而言,你隻不過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小丫頭。朝堂上的幾派勢力,數老夫人這一派的風頭正盛,隻要老夫稍加進言,娘娘就會因此失去恩寵。若你想以卵擊石硬碰硬,老夫也不反對。”
混跡於皇族間的人都懂得,後宮的恩寵原本就是安撫前朝的方式之一,這從來都要讓位於前朝的利益。
而虞施這般分量十足的話,也明顯是把虞家兩房的關係給斷開了,從此往後,虞莫妍的心中,隻怕也要記上虞施一筆。
二夫人“嗖”地一聲,癱坐在了地上,她的指尖已發涼。
“阿盈……公主,如果你還有一點仁慈之心的話,就看在二嬸曾經接濟過你的份上,你就跟相爺說說,不要為難我跟阿妍了,反正給老夫人喝下致命藥湯的人也不是我們。”
在慌忙之中,她想起去求虞莫盈,這局是虞莫盈設的,隻要她不計較,一切就都會過去。
“對不起,二嬸,我不懂什麼叫仁慈之心。但你們也不用裝作很高尚的樣子,仁慈跟你們也扯不上邊。”
虞莫盈目光凜冽,她慵懶地抬了下眼皮,就讓紅杏來把二夫人拉開。然後,她轉向虞莫妍道:“二姐,這是我最後一次這麼叫你,你是個會為自己謀生路的人,要怎麼做,也不用我教。”
“不!”虞莫妍倒退了幾步,搖晃著頭。柔美的臉蛋,因為心裏的矛盾也跟著糾結緊扭。
一邊是自己的母親,一邊是光明的未來,她覺得呼吸都要停滯下來。
良久,她終是躬身,拾起了那枚銀鉤,向二夫人徐徐走來。
“阿妍……”二夫人隻覺胸口窒悶,這是她含辛茹苦養了近十八年的女兒,她怎麼可以這麼做!
晶瑩的淚花充斥著虞莫妍的眼眶,伴著嬌弱的身軀,平添了楚楚可憐之意。
一步一抖動,在多次跌倒的可能中,她踉蹌地步至二夫人身前,再慢慢蹲下,將銀鉤對準了二夫人的咽喉。
有些人對這副母女相殘的局麵是喜聞樂見,都喜滋滋地瞅著。三姨娘撫摸著圓鼓鼓的肚子,心中已是茫然,成長在這種家庭這種環境下的孩子,將來會不會也是如此?
看著被驚的呆住的虞莫愁,虞莫盈默默地過去,蒙住了她的眼睛。而她是一眨不眨地盯著。
她們母女兩個在背地裏暗害人的時候,有沒有想過,自己的報應會是以這種方式到來。當初,江吟雪的死還曆曆在目,她油然記起,江吟雪死時,她們那種得意的笑。
大片的淚水從虞莫妍的眼裏奪眶而出,握著銀鉤的手停住。
二夫人一直在喃喃念叨著,阿妍你是我女兒,要是被你爹看到,他會從棺材裏爬出來之類的話。
“娘!”虞莫妍大叫一聲,毅然把銀鉤遠遠地拋開,摟緊二夫人大哭大喊。
“我就說,你是我的好阿妍。”幸好虞莫妍沒有下得了手,二夫人欣慰地抱緊了她,僥幸的淚珠也是順著臉龐滾滾而下。
虞莫盈心中驚訝,是她錯估虞莫妍了嗎?
但是,下一刻,她的這個想法就馬上被推翻。
隻見虞莫妍輕抬臂彎,從發髻上拔下一根赤金的鳳釵,對著二夫人的背猛然一下刺了進去。
“哇”地一口鮮血噴出,二夫人蒼白的臉上湧現出痛苦不堪的表情,眼裏好像有無數個問號閃過。
她的手還抱著虞莫妍,背後有鮮血在一滴滴落下,上麵赫然插著發簪,那裏正是心口的位置。
虞莫妍像見了鬼一樣,快速地把二夫人推開,她邊躲邊說道:“對不起啊,娘,我的路還很長,不能毀在你的手裏。你讓我好好活著,我會替你報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