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隱約聞到了股尿騷味,伸手一摸,還真是如假包換的尿。
什麼人敢拿尿潑他?黑衣人憤而轉身,卻發現對方不過是一個傻子。
虞安正張嘴衝他嗬嗬大笑,見他一回頭,又將一壺尿潑到他的臉上。這下,黑衣人是連眼睛都睜不開了。
侍衛們乘勢齊齊拔刀,將他一腳踹倒,製服在地上。
“虞安,不是讓你陪老夫人麼,你怎麼回來了?”虞莫盈也頓覺好奇,“你又是如何進的來?”
虞安把夜壺砸到黑衣人的腦袋上,用手指指了指院牆邊一個幹草堆垛處,那裏掩藏著一個洞。
他以前沒事,老會在府裏挖洞,爬到外麵去玩。基本上,虞府所有的院子都被他挖出洞過。虞施沒什麼閑暇理會這個傻兒子,也就是在他挖了後,再讓人去把洞填上。
虞安故意與老子賭氣,被填了一個,新的洞又多了出來。長此以往,府裏的洞不多反少,虞施隻好加命人加強戒備。想不到,這些不起眼的洞,今日竟能派上用場。
“五妹妹,我和老夫人她們一塊去鄉下,你不跟我們一起去玩,我就隻好回來找你了。”虞安依舊是笑的傻乎乎的,隻意識到有一點危險,“為什麼這些人要在府裏殺人?是不是父親幹了太多壞事?”
“我們現在沒時間說這些,快走。”虞莫盈拉起他,還有紅杏的手,趁別的黑衣人還沒有注意到他們,先從這個洞裏出去。
牆洞隻容一人通過,虞安貌似很喜歡這個新生的弟弟,抱了他,就像鑽到幹草堆後,像小蛇一樣從洞裏爬了出去。
黑衣人已在虞府殺紅了眼,虞施低估了對手,被氣的,親自執刀上陣,還未留意到這邊的情況。
虞莫盈和紅杏正準備跟隨在虞安之後從洞裏出去,但是嬰兒被嘶喊聲嚇得“哇哇”大哭出來。
這聲啼哭引起了所有人的警覺,不管是虞家的侍衛,還是黑衣人,紛紛策動身子,往這頭來。
虞莫盈抬頭一看,此時已經來不及,兩個人瞄準她,就不由分說地將她提起來,往黑夜的另一邊離去。同時,府中的屠殺仍在繼續。
此時,匆匆忙忙從赫連煜那邊趕回來的戈弋,回來一見到這樣的場麵,也是惶然失措。紅杏焦慮地從洞口直接溜了出去,向他呼喊道:“公主被人抓走了,在那邊!”
戈弋什麼都不說,就向著紅杏所指的方向飛奔而去,如魅的身影“嗖嗖”地消失在溢滿了血腥味的黑夜裏。
下麵的景致一覽而過,虞莫盈隻感覺眼前是一片的眩暈,她的身子軟軟的,任由黑衣人提著她在空中疾馳了許久。
她好像都看到昨日剛剛去過的深山了,白皚皚的一片,在黑夜裏還泛起了些許的銀光。
突然間,他們都聽到後頭有人在追趕,兩個黑衣人以最短的時間商量了下,決定先落到一顆鬆樹的樹冠中,隱匿起來。
戈弋追著追著,發現人忽然不見了,自然就停下來,在林間急切地尋匿。
黑衣人隻想著在戈弋沒有防備之時,用一招結果了他。他們沒有意識到的是,被他們揪著的這個狀若柔弱不堪的少女,眼底早已閃爍著詭譎的眸光。
虞莫盈在不停地哆嗦著。她裝作被他們勒的不舒服的樣子,將身體往外挪,挪到樹枝稀疏的部分,讓月光剛好能照到她的身上,把她的影子投映到地上。她很清楚,戈弋的觀察力尤為敏銳。
在四周都是樹影的情況下,戈弋的確是沒過多久,就瞥見了一個人影。他的腳步停了一瞬,目光在各個方向處遊離。
黑衣人為了不被發覺,屏住了呼吸,把虞莫盈的鼻子給捂上。他們準備在下一刻就出手。
出其不意,戈弋先他們一步,猛然縱身躍到樹上,手中凝聚的罡風襲向一個黑衣人的胸口。
一個黑衣人大罵了一句,便出手應對。而另一個人還把虞莫盈整個人都攥的緊緊的。
他沒有想到,虞莫盈也在那一刻,從袖中倒出匕首。她握著柄部,用腳把匕首的鞘踩在樹枝上,快速地從中拔出,用力舉起來,在那人的脖子上狠狠地劃了一刀,割斷了他的咽喉。
那人還沒來得及吱聲,就先咽了氣,從樹上滾落在地。
虞莫盈也迅速從樹上下來,提起裙裾朝林子外的山底下跑去。
冬風颯颯,月色迷蒙,整座山在黑夜也是銀裝素裹的世界。帶有冰掛的樹枝偶爾會觸碰到她的額頭。
這座深山很大,穀峰縱橫,溪流密布。林子也有很多,虞莫盈對此並不怎麼熟悉。積雪雖不是很厚,卻足以將她的鞋子埋沒。
她一步一個腳印,艱難地行進在雪地裏。還沒出林子,就已是大汗淋漓,這讓她暫時忘記自己的腳和手都差點被凍僵了。
待確定沒有黑衣人再追來了,她先去找了顆樹靠著,打算讓自己喘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