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說?”
“那河下遊流勢漸緩,經常有漁人出沒,既然找不到一點形跡,興許就是被漁人救去了。”
“一定是。等我身體好了,就去兩岸附近的漁村打聽。”我端起碗,在傾天略帶詫異的目光中,將比昏睡時感覺更加苦澀的藥汁大口吞咽下去。
“你……”傾天瞪著那隻空碗,“我還以為,讓你吃藥,需要耗費一番工夫。”
“那是你們貴人府裏的小姐姑娘們的權力,小海哪來那份奢侈?”我拉過被子,躺回床上,“再者說了,有病吃藥,天經地義,何必和自個的身子過不去?”而且,比及香蘭草,藥汁已算是美味。
“明明,你也可以讓人將你捧在手心上……”
他的話,我僅聽到這裏,再說了些什麼,我或者聽見了,或者不曾。我要休養,要歇息,婆婆要小海好好的,我也要小海好好的,不為別人,隻為自己。
蒼山趕到傾家時,我已經離開病床 。但我暫且無暇陪他,頂著兩頰被長天公子藥補食補調補回來的紅暈,應先前應下的,隨他拜祭他的父親。
“其實,這隻是一個衣冠塚。”站在一座顏色相對較為新鮮的墓碑之前,傾天雙目沉重,壓聲道。
傾氏墓園。與大家族的每處地方不無相同,一寸一角無不透著大家氣勢,依山傍水,鬆柏蒼翠,雖是墓地,卻不見絲毫淒涼,講究。
“真正的屍骨葬在了常歡山?”
他頷首:“那裏,有著父親最美好的回憶。但我扶棺回來時,並不敢和祖父言明。既然我不能助父親找到川姨,總要達成父親的遺願。”
“好罷,我和他說兩句話。”我蹲下去,盯著石碑上鐫刻的“傾擎宇”三字,“前輩憾恨辭世,雖然讓人惋惜,但您也該明白,造成那樣結果,您實在難辭其咎。您既然和她相守了三年,為何沒在這三年裏將事情說個明白?您也許會說,您是怕,怕說明白了她就離開,您還會說您是想等她愛您再深一些確定離不開您時再來言明,結果一來二去光陰蹉跎,您和她淒慘收場了不是?前輩您怎不明白,女人一旦被真正傷了,不管愛得多厚多深,都會決絕轉身,您啊,太不了解女人。這一點,專情男人就不比花心男人更有優勢。”
“這樣,可以了罷?”我抬眸看傾天。
傾天眸光移往他處,淺咳了一聲,“應該差不多了。”
“還不夠。”不知為何,我莫名地想為地底下的這個癡情男人多做一些,“這個時候,應該不會有人來此是不是?”
“嗯?”他稍怔,隨即……俊臉惘忡,雙眼一派迷朦。
我,雲滄海,撫著那碑上的三字,“安息罷,莫再遺憾。”
傾天語氣隱躍激動,“你和川姨真的太像了,父親在天上看到了,定然欣慰!”
“這就好。”我對著墓上的三字釋出一笑。這個男人,也該是英俊不俗的罷?
“滄海……”
“少爺,少爺,不好了,官兵將咱們府裏包圍了,領頭人要少爺您快去呢!”自墓園入口之處處,傾家家丁的步聲、喊聲由遠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