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1 / 2)

那兩個女人頂著滄海的臉,卻各回舊處,這出戲,該有個怎樣的名稱?

這問題,從夏時困撓我到了初秋來臨。一個多月間,我的肚子也不再是小小尖尖的一團了。一個生命正在我體內以最親密的方式盤結著,漸形茁壯,漸形長大,生出骨肉,生出血脈,我的兒子。帶著他,我在兩個“滄海”間走了兩個來回,卻不曾到過秋長風駐紮在京城外的軍營。

我隻怕看見了他,就隱不住身形,忍不住觸碰他的渴望。而一旦被他捉住,以臭狐狸的獨斷專行,斷不可能讓我參與進這團亂事。但,我想做一些事。

隻得由那些道聽途說來的閑話,知道他已與襄陽侯的兵馬對過一仗,知道他如今安好。

瑩郡主和費得滿應該不曾把我的消息告訴他罷?從西衛到軍營的信差,五日一發,也不知她們是如何巧言騙過了臭狐狸?

如無雲大師所言過的,無論是想為之己用的襄陽侯,還是隻求瞬間克敵的昭景帝,都不會將得“滄海”之訊提早公之於世。他們,都等著最恰當的時機。而兩位“滄海”,在兩方都是好食好飲,待為上賓。不同的隻是,秋遠鶴走動頗是殷勤,皇帝則束之高閣少有聞問。

“雲首領,今日還好麼?”不管秋遠鶴這人性質如何,貴族教養還在,進門前,必叩扃三聲。這三聲,足夠我隱身遁形。

“侯爺怎如此客氣?滄海這個階下囚鎮日勞侯爺大駕問候,惶恐了。”

平心而論,若論演技,冷蟬兒那怪女人最能入木三分,眉目神韻如滄海對鏡對照。而管豔舉止神態,稍偏小海。但若幹時日下來,在襄陽侯麵前氣定神閑,淡然自若,不見一絲情緒波動,也可謂了得了。

“明明座上賓,何來階下囚?”秋遠鶴笑聲悅耳,笑顏迎人,“雲首領說笑了呢。”

這位大侯爺,生得雖不及秋長風那般妖孽,也不若秋皓然風流俊俏,但鬢如刀裁,目若朗星,挺拓飄逸,卓爾不群,眉下眼角溢著的一脈無溫笑意,讓一雙眸猶顯深邃迷人,也是大大的禍害一枚。每每對他細細打量,我便開始替那個學藝不精的冷堡主生出一絲擔憂:管豔姐姐當真能忘得了這樣一個人?

“若非階下囚,門上窗上何必貼上道道符帖?襄陽侯的賓客,都是享受如此招待的麼?”

“那,不過是本侯在盛情留客。”秋遠鶴目色氤氳出一層淡柔之氣,“雲首領國色無雙,仙姿天成,本侯不願錯過。”

哦唷。躺在床帳裏,隔紗觀望的我,激靈靈一個冷栗。一個英俊得過了頭的男人,如此望著你,如此說著話時,殺傷力十足呢。幸好,我兒子的爹有變態的潔癖,否則,以那廝說情話的本事,身後的桃花林將更形壯觀罷?

“襄陽侯,您不會不知道滄海和秋長風的糾葛,他可是您的兄弟。”

“無媒無憑,名不正言不順,以雲首領的無雙才貌,不應受那份委屈。”

“嫁給侯爺,就不委屈麼?”

嫁?我歎為觀止。離開不過五六日而已,這兩個人已經進展如此神速了?五六日前,襄陽侯也隻不過向管氏“滄海”賣弄一點男色而已。

“本侯給雲首領的,將是正室夫人的名分。”

“正室夫人的名分,來換滄海的巫術?”

“還有本侯對雲首領的仰慕,以及繁榮共享。”

“襄陽侯要娶的,隻是巫界首領罷?”

“雲首領嫁得,也不是一個平民百姓。”秋遠鶴哂道,“難道雲首領是想告訴本侯,你愛上本侯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