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館的沐雪園中,趙椅一襲青色錦袍,慵懶的倚在躺椅之上,手中的宋詞已翻閱了大半。他眉目俊朗,眉眼之間略帶閑適之色。忽而抬手飲一口清茶,整個人看上去悠然自若,淡若墨菊,若是那翩翩佳公子。
“王爺,門口有個姑娘求見。說是大將軍府的。”一個侍女上前行禮說道。趙椅眉心一蹙,定了定神,方回道:“快請。”
婧軒穿過前廊,隻有一條小路,道路兩旁竹林翠綠,棵棵鬆竹挺拔向上,滿眼的翠綠帶著絲絲涼意,倒叫人忘卻了這盛夏的暑氣。忽而有清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陽光從上方投射進來,鬆竹樹下樹影斑駁。不知是不是那光暈晃了眼,婧軒隻覺得有些頭暈。
趙椅滿心歡喜,起身出來迎接。“婧軒,今兒是吹的什麼風,整日在這驛館煩悶,不想今日蓬蓽生輝,我整個人都神清氣爽起來。原是姑娘過來拜訪了。”婧軒雙頰一紅,掩麵笑道:“趙公子慣會取笑。原是先前公子的救命之恩,婧軒還未登門拜謝,心中愧疚不已。家母今日便遣婧軒邀公子到府上一聚,以表謝意。”婧軒說著便向趙椅跪下,行叩拜大禮。
趙椅見狀忙上前扶住,“姑娘這是做什麼,如此大禮,椅實在是受不起。江湖之人俠肝義膽,不必言謝。”趙椅聽婧軒相邀到府上做客,心下有些猶豫。早在多年前便跟隨裴滿達到祁山狩獵,若真到府上拜訪,想來身份必定是要暴露。
“家母自幼便教導婧軒,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何況公子舍命相救,小女子感激不盡。如今事出許久才來拜謝,心中實在愧疚。公子一定要隨我到府上,以了我心中愧疚之意。”婧軒輕聲說道。趙椅見婧軒執意相邀,實在不好推脫,便答應了。
夕陽西下,陽光如一匹鋪開的綢緞,鋪天滿地晴絲萬縷。將軍府的宴席上,趙椅麵色溫潤,朗若清風,絲毫看不出他心中的擔憂之色。“趙公子對小女舍命相救,此等恩情老夫沒齒難忘。老夫便先幹為敬。”裴滿達冷著麵孔,舉杯說道。趙椅舉杯回應:“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聽趙公子的口音,不像是金國人。”鬱月汐淺笑著,淡淡的說道。趙椅麵色和悅,手心隱隱冒出了汗,“夫人好眼力,為父是宋國人。”婧軒雖然覺得飯桌上的氣氛有些尷尬,卻也覺不出有什麼不妥,心下也沒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