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心機(上)(1 / 1)

秋季蕭索,連宮中的長街也是落葉繽紛。往來的宮人都在靜靜的清掃落葉,見婧軒走來,紛紛跪下行禮。婧軒從坤寧宮請安出來,走在長街上,隻覺得宮中人雖多,卻是分外寂靜,或許,這便是皇宮冷漠的原因吧。

“郡主放心,奴婢昨天已差人到宮中回稟皇上,說您昨日身子不適,不能進宮請安。方才皇上並未提及此事,想必也沒有怪罪之意。”沁心道。

婧軒一襲碧色雲鶴金錦綿袍,麵上淡若清風,對沁心說道:“有心了。”

沁心道:“奴婢心粗,還是昨日梁親王提醒的。”婧軒一聽到梁親王三個字,便不由得頭大起來,心中隻有暗暗祈禱,再也不要見那人才好。

這時,有一個宮女上前請安道:“奴婢給郡主請安。”

婧軒道:“起來吧。”

“謝郡主。奴婢是蒲察夫人身邊的侍女,蒲察夫人聽聞郡主進宮,特邀郡主到禦花園賞景。”那女子道。

沁心麵色淡然,眼中帶著幾分沉穩,在婧軒耳邊提醒道:“蒲察夫人是宗幹大人的妾氏,梁親王的生母。”

婧軒微微點頭,對那侍女道:“知道了。”

禦花園中的景色還是那般宜人,多日沒來這禦花園,景色未變,人卻變了。婧軒一行人剛過了一個轉角,便迎麵撞見一個女人。隻見她麵上一雙新月眉,桃花眼,眼中多見傲慢之色,又帶著一股淡淡的小家子氣,似是沒有讀過幾本詩書。一襲三藍花卉蝴蝶黃底裙,頂上梳著元寶髻,鬢間以純金製成蝴蝶簪花步搖裝飾,襯得她更加冷傲華貴起來。而她身邊的侍女,正是前日清晨,在平安街上,站在馬車邊上的女子。

“大膽,來者何人,見了郡主還不行禮。”斕衣道。

徒單宜瞥了斕衣一眼,冷聲說道:“你算個什麼東西,見了本王妃不行禮不說,居然還敢教訓我,真是不懂規矩,希樂,給我掌嘴。”

斕衣被徒單宜的話噎住了,嚇得往婧軒身後退了兩小步。那個叫希樂的宮女走上前來,眼中放著怒光,舉手便向斕衣揮來。

婧軒一把抓住希樂的手,臉上麵若清風,唇邊帶著一抹淺笑“軒陽管教下人無方,言語衝撞了宋王妃,還請王妃息怒。”

徒單宜一愣,新月眉微微挑起,“你是軒陽郡主,你怎麼知道我是宋王妃。”

婧軒一把推開那個叫希樂的宮女,莞爾一笑,說道:“宋王妃雍容華貴,卓爾不群,這宮中誰人不識。”

徒單宜自幼大字不識一個,自然不知道婧軒此話實則實在嘲諷她,她隻當婧軒是在誇自己,嫣然笑道:“軒陽郡主果然好眼力。”

婧軒聽徒單宜這麼說,心中不由得一笑,原來這宋王妃果然是個沒讀過書的土包子,連這話都聽不出。站在婧軒身後的幾個侍女,聽到徒單宜的話,都掩麵輕笑起來。連沁心和斕衣都麵帶喜色,差點沒憋住。

徒單宜見此,眉目一嗔,指著婧軒說道:“你,你竟敢嘲笑我。”

婧軒麵色淡然,笑著說道:“軒陽不敢,隻是軒陽還與人有約,恐耽誤了時辰,便先告退了。”說完便帶著一眾侍女離開了。

徒單宜被氣得瞪圓了眼睛,在原地直跺腳。她眼眶微紅,對希樂說道:“希樂,母親說,女子無才便是德。本妃當真是愚蠢嗎?”

“怎麼會呢?王妃打理王府井井有條,誰人不服。隻是那裴滿婧軒,不過仗著家族勢力,才得封郡主,有什麼好神氣的,奴婢也看不過去。”希樂道。

徒單宜眼中澀澀,眼眶微紅,她心中知道,自己又何嚐不是呢。父親是吏部尚書,自己不過是庶出,若非父親隻有自己一個女兒,怎能嫁與宋王為妃。自己沒有讀過書,又不受父親喜愛,不知在府中受了多少白眼。其實,若不是宋王為了拉攏父親,又怎會娶了自己,宋王表麵穩重,實則極為精明,又怎會看上自己。想到這兒,她冷冷的瞪了希樂一眼,繼而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