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臘月,一早的時候飄起了雪花,那雪花輕盈,如風如絮,落在皇宮的琉璃瓦上,結了一層小冰晶。
徒單宜一襲月白的褐地雲暗花金錦綿袍從坤寧宮出來。她麵色冷如寒冬,眼眶微紅,薄唇輕咬,對身邊的侍女說道:“母後到底是嫌棄我庶女的身份卑微,竟然想我下堂為妾,讓王爺娶了軒陽郡主。”
希樂道:“皇後娘娘也說了,若是您能說動那裴滿家支持王爺,自然不必這樣了。”
徒單宜冷眉一嗔,怒聲道:“母後分明是看不起我,就憑我,大字不識一個,如何能說動那裴滿婧軒。”
希樂道:“這裴滿大將軍最是寵愛他的嫡女,況且王妃身為人婦,若是見少將軍怕有不妥,為今之計,隻能從那軒陽郡主下手。”
徒單宜眼珠一轉,說道:“希樂,去把我那支漢白玉鐲拿上,我們這就到郡主府走一趟。”
剛過了晌午,便有一輛馬車穩穩地停在了郡主府的門口。徒單宜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斕衣見徒單宜從正門進來,上前一禮道:“奴婢見過宋王妃。”
徒單宜眉眼嬌嗔,微微側目道:“起來吧。”
斕衣眉眼一笑說道:“王妃來的真不巧,我們郡主用過午膳,方才歇下了,王妃請回吧。”
徒單宜眉眼冷傲,白了斕衣一眼,自顧往華陽殿走去,“既然郡主歇下了,那我便在此等候。”
斕衣進了華陽殿,見婧軒坐在窗前看書,便倒了熱茶,奉了上去。
婧軒眉眼淡淡,輕聲問道:“外麵是誰來了?”
斕衣有些猶豫,看了眼沁心方才說道:“宋王妃來了,奴婢說您歇下了,讓她先回去。可是宋王妃不聽,偏要等郡主睡醒。”
婧軒淡淡的說道:“她願意等,就讓她等去吧。斕衣給她沏好熱茶,別讓人覺得我郡主府失了禮數。”
徒單宜在郡主府的正殿裏一座就是兩個時辰,茶水都喝了兩壺,還不見婧軒過來。她心中的怒火油然而生,燒到了眉梢。她起身對著斕衣怒道:“你們家郡主怎麼還不起來,我都等了兩個時辰了。”
斕衣麵色淡淡,見徒單宜怒上眉梢,心中有些暗喜,“我家郡主沒起,奴婢也沒有辦法,還請王妃耐心等候。”
就在這時,婧軒打著哈欠走了過來,“這幾日天冷,便是貪睡了些。讓王妃等了這麼久,實在是不好意思。”
徒單宜強壓著心中的怒火,換上一臉的笑容,說道:“怎麼會呢,我既是有求於郡主,不過等了一小會兒,無妨。”
婧軒眉眼一彎,麵色淡然,“當初劉備請諸葛亮出山也是三顧茅廬,王妃既然有求於軒陽,多等一會兒,也不為過。”
徒單宜麵色尷尬,卻也不好反駁,隻好笑著說道:“是,妹妹說的的。”
婧軒道:“無事不登三寶殿,王妃有話不妨直說。”
徒單宜麵帶微笑,說道:“本是自家姐妹,可平也很少走動,這豈不是越來生分了。之前許是有些誤會,妹妹你可別往心裏去。雅爾和順兒常來你府上得你照看,姐姐我心裏不知道有多高興呢,隻是給你添麻煩了。”
婧軒宛然一笑,說道:“雅兒順兒都很可愛,我很喜歡,他們既叫我一聲姑姑,照顧他們也是理所應當的。”
徒單宜道:“妹妹客氣了不是,雅兒和順兒還小,心性頑皮,多虧了郡主悉心教導,姐姐我也不知該如何報答,隻是前幾日正巧得了支漢白玉的鐲子,當配妹妹清水芙蓉之貌。一點心意,不成敬意,還請妹妹笑納。”說著,便從示意希樂將那漢白玉的鐲子奉上。
婧軒抬眼看去,隻見那漢白玉鐲子渾身清透,如同月光映潭,沒有一絲雜質。婧軒正鬱悶著徒單宜前來拜見所為何意,一見她拿出這鐲子便也清楚一二了。她眉眼淡淡,唇邊帶著一抹淺笑,將那鐲子又推到徒單宜身前,說道:“婧軒不過是個小小的郡主,在陛下麵前也說不上什麼話。王妃若是想打裴滿家的主意,怕是找錯人了。婧軒人微言輕,並不能左右父親的想法。這玉鐲太過貴重,恕婧軒不敢收下。”
徒單宜心中不明,自己還沒有表明來意,怎麼就被當頭一棒,澆了盆冷水呢。正想著,便聽見婧軒又道:“我很喜歡雅兒和順兒,隨時歡迎他們到郡主府來玩。今日時辰不早,王妃還請回吧。”說完便起身離開了正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