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中的熱氣微醺,空氣中帶著玫瑰花瓣的幾縷清香,那香氣盈盈繞繞,灑滿了浴室的各個角落。
婧軒閉著眼,泡在浴池裏,白日裏的一幕幕又在眼前閃過。她深知信兒的死是個陰謀,一直思索著前因後果,無法自拔。此時的她還沒有警醒。其實,她早已深陷在儲位之爭的漩渦中,根本無法脫身了。
過了半晌,婧軒覺得有些暈痛,便起身穿好衣服。她剛走出玄關,便有一陣眩暈襲來,腳下一軟,便摔倒在地。恍惚間劍影閃過,快要落下時,一柄飛刀將劍挑落。婧軒又被後來的人抱回了床上。恍惚間,似乎還能聽到窗外那喝斥的聲音。
幽暗中看不清女人的臉色,隻覺得她周身的空氣中比雪還冷三分。趙椅眼中帶著怒火,瞪著那女人,怒喝道:“你瘋了,怎麼可以對她下毒手。”
女人冷聲道:“既然有人設計陷害她,倒不如水水推舟。”
趙椅眼中帶著幾分寒光,冷聲道:“我難道沒有警告過你嗎?不許你動她。”
女人的眼中分明淚眼盈盈,語氣中帶著幾分恨意,“我恨她,她搶走了本屬於我的幸福,自你在茶樓又遇見她時,我便知道,我的九哥哥再也回不來了。你還記得我的名字嗎?你多久沒有喚過我了?”
趙椅道:“家國未定,本王希望你能平心靜氣,放下執念。”
女人眼中的淚水是那般的淒落,朱唇輕起緩緩說道:“你別忘了,我也是宋國高高在上的郡主,我何嚐不想留在宋國?在這裏,我寄人籬下為人奴役,隻想離你近一點,哪怕是遠遠的看著你。”女人苦楚的轉身,留下一地的淒涼。
趙椅丹唇輕啟,悠悠的喚道:“陌兒……”
趙椅走進寢殿,在婧軒的床邊坐下,輕撫上婧軒的麵龐。他眉峰微蹙,眼眶微紅,眼中星辰盈盈,心中,儼然苦楚萬分。他恨自己沒能力護婧軒周全,也無法與她朝朝暮暮,恨如今時局動蕩,宋廷不穩。無奈生不逢時,愛也難舍。
婧軒睡醒時,窗外已經大亮,沁心正在拉寢殿裏的幔帳。
婧軒坐起身來說道:“沁心,什麼時辰了?怎麼不叫我?”
沁心笑著走到婧軒床邊說道:“剛過巳時,奴婢看郡主睡的正香,就沒敢打擾,郡主可是要起?”婧軒點點頭,沁心蹲下幫婧軒穿鞋。
婧軒說道:“我好像做了一個夢,夢到我在浴室暈倒了,好像還有人要殺我,後來又被一個人救了,我還聽到他們在爭吵。”
沁心眉目淡然,站起來說道:“郡主是做噩夢了吧,可能是昨天太累了,昨天郡主洗完澡都沒有叫奴婢,奴婢進來時郡主在床上睡的正香呢。”
婧軒幽幽開口說道:“是嘛。”
沁心笑著點點頭,幫婧軒穿好衣服,又道:“奴婢剛才進來時,看見斕伊姐姐坐在院子裏哭呢,奴婢問她怎麼回事,她怎麼也不肯說。”
婧軒走到院子裏。天上又飄起了雪花,那雪花紛揚而落,十分輕盈。寒風冷嗖嗖的,灌進她的衣領,不禁打了個寒顫。
斕伊背對著婧軒,坐在院子的石台上,背影單薄。
“斕衣。”
斕伊扭頭見是婧軒,忙抹了臉上的淚水,站起來向婧軒行禮。婧軒扶住她說道:“下雪了,外麵風涼,進屋去吧。”婧軒拉起斕衣的手,帶她到殿中坐下。
婧軒麵似芙蓉,眉眼淡然,輕聲說道:“前幾日,我責罰你重了些,膝蓋可好些了?”
斕衣低著頭,淚眼朦朧,小聲說道:“郡主關心奴婢,派人送來金瘡藥,現下已經沒事了。”
婧軒道:“你跟著我的年數雖然不多,卻是十分乖巧貼心。我一直把你當做身邊貼心的人,正因為如此,我才對你格外嚴苛了些,你可不要怪我。”
斕伊道:“怎麼會呢,當初郡主從強盜手中救回了奴婢,給奴婢了安身之所,大恩大德奴婢銘記於心。”
婧軒眼中秋水悠悠,看見斕衣發間的一枚銀簪,許是戴的時間久了,有些發黑變色,“我記得,我剛遇見你時,你便帶著這枚銀簪,從不離身。”
斕衣用手扶了扶鬢角,說道:“這枚銀簪是我娘死的時候留給我的,所以分外珍惜。”
婧軒道:“昨日內務府送來了幾枚簪子,你且挑一個喜歡的,拿去吧。”
斕衣笑顏盈盈,跪下行禮道:“多謝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