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的雪,整整下了一夜,一直到了第二天早上還在下著,整個中都城都被白雪覆蓋。一團團,一簇簇的雪飛落而來,似是鵝毛一般,飄飄灑灑。長風呼嘯,卷起雪花在空中亂舞,刮到人的臉上,如同刀割一般。這冰冷的季節,一如宋王府掛著的白幡一樣刺目。
婧軒一襲素淨的白衣,發間帶著幾枚素銀簪站在宋王府的庭院裏。靈堂中間,放著一口棺木,棺木周圍放滿了素淨的花圈。庭院中,眾人披麻戴孝跪於棺木前,痛哭聲,哀嚎聲不絕於耳。
徒單宜見婧軒過來,一下子急了眼。她眼睛瞪得幼圓,眼中的淚水迸發而出。她上前扯著婧軒的衣領,怒吼道:“你來做什麼,你還嫌害我們信兒害得不夠慘嗎?”說罷便失聲痛哭,暈倒在地。
完顏宗磬沉聲道:“送王妃回去休息。”
婧軒眉目微蹙,紅了眼眶。她心中酸澀,酸到了眼中,落下淚來。“王爺,我沒有害信兒,請你相信我。”
完顏宗磬麵色沉重,並不作聲,隻是默默起身離開了靈堂。
婧軒麵帶愁容,眼中的淚水不斷湧出。她靜靜地走到棺木前。信兒閉著眼,沉靜的躺在棺木中。婧軒伸手想要去摸信兒的臉,卻被沁心拉住。
沁心麵色沉靜,說道:“郡主,死人不詳,切勿傷了身子。”
婧軒微微點頭,複又低頭細細看去。淚眼朦朧之中,她發現信兒的手上有個玉佩。婧軒環顧四周,趁人不注意時,把信兒的手掰開,取出了玉佩。
雪,還在幽幽的下著,似是要將一切傷痛掩埋。婧軒剛回到郡主府,便有宗人府的侍衛前來。
王公公站在台階下麵向婧軒行禮道:“郡主萬福。”
婧軒眉眼冷淡,平聲道:“王公公不必多禮。”
王公公道:“宋王妃說,是郡主害死了世子信。奴才奉皇後娘娘之命,帶郡主前去調查。如此,隻好先委屈郡主了。來人,帶走。”
沁心“撲通”一聲給王公公跪下,哭喊道:“王公公,我們郡主是無辜的,郡主是冤枉的,王公公給皇上求求情,饒了我們郡主吧!”
王公公眉眼一冷,說道:“冤枉不冤枉,一查便知,帶走!”兩個侍衛上來架住婧軒,帶離了郡主府。飛雪落了婧軒滿頭的銀霜,久久也不能化去。
宗人府的大牢裏,潮濕陰冷,正巧又是冬天,濕氣侵體,便愈發寒冷了。從牆上的小窗戶飄進來的雪花,如冰晶一般,長飛一吹,又添了幾分涼氣。
夜裏,雪停了,一輪殘月升上枝頭。婧軒閉著眼倚靠在牆上,縮成一團。
“素問軒陽郡主才智過人,有出水芙蓉一般的姿色,如今到了這宗人府的大牢中,當真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