婧軒淡淡一笑,眼簾微垂,說道:“我偏是個倔強的性子,不願意服軟的,便由著他去吧。”
令儀輕聲歎了口氣,說道:“娘娘心裏的傷心那都寫在臉上呢,嬪妾看得出來,娘娘不過是嘴硬罷了。”
婧軒微微一笑,淡然的說道:“平日裏看那些嬪妃走動的倒是勤快,快要把這永延殿的門檻踏平了,如今皇上冷落了我,也隻有你和敏憶還惦記著來看我。”
令儀柔聲道:“前幾日鄂旻哥哥在賭坊被人打,是裴滿家的人出頭替鄂旻了了事,娘娘對嬪妾和鄂旻哥哥多有照顧,這等見不得光的事情,娘娘卻體恤嬪妾,並無告訴他人,嬪妾感激在心,不敢忘懷。”
婧軒道:“你是個懂得感恩的人,我也算沒看錯人了。隻願你千萬放下前塵往事,別再貪戀了,也給自己換得一份心安。”
令儀道:“娘娘的話嬪妾想了很久,感觸良多,如今已然想明白了許多,還要多虧娘娘提點,才讓嬪妾沒有誤入歧途。”
二人正說著,隻聽見金華殿那邊傳來陣陣輕靈的歌聲,其中還夾雜著女子的嬉笑聲,嬌嗔的喘息聲。令儀一下子臉紅了起來,“沒想到皇上竟這般變本加厲了,怕是要做給娘娘聽呢。”
婧軒心中苦悶,眼中黯淡無光,坐在軟榻上長舒了一口氣,“皇上平日裏看似成熟穩重,一遇到和我賭氣的時候,便是幼稚的像個孩子似的,我拿他沒有辦法,隻能裝聾作啞了。”
令儀宛然而笑,說道:“那還不是因為皇上在意娘娘啊,不然同您賭氣做什麼,皇上這會子雖貪得一時享樂,怕是心裏氣不順著呢。天色不早了,嬪妾也該回去了。”
“雪天路滑,你當心著腳下。”
令儀起身一禮,微微而笑,“嬪妾告退。”
金華殿裏,完顏亶半裸著上身,倚靠在軟榻上。他麵帶潮紅渾身酒氣,一手攬著敏憶,一手抱著春涵。舒美人正坐在椅子上唱著小曲兒。
敏憶麵色微紅,小聲說道:“皇上,您今日興致不錯,不如叫軒姐姐也過來吧。”
完顏亶眉目一嗔,眼中帶著幾分醉意,怒聲說道:“不準提她,今晚朕興致好,誰都不準提她。”
春涵露著香肩倚在完顏亶懷裏,嬌嗔著說道:“憶婕妤,你好端端的提那個賤人做什麼,別掃了皇上的興致,來皇上,您再喝一杯。”說罷端起酒杯,送到完顏亶口中。
完顏亶醉意上頭,已然分不清是什麼時辰,隻是口中喃喃自語道:“裴滿婧軒,你看到沒,朕的女人多的是,不,不差你這一個。”話音剛落,便有一行清淚,從他的眼角滑落,帶著幾分淒涼與苦楚。
夜色濃鬱,金華殿的吵鬧聲一直到後半夜才漸漸散去。外麵的聲音愈吵,愈發顯得永延殿內十分冷清,婧軒躺在床上輾轉難眠,枕邊濕了一大片的溫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