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涵過來的時候,敏憶還跪在殿外。宮中的積雪已被清掃了大半,微弱的日光輕盈的照在皚皚的白雪上,似是在汲取養分一般。
春涵扭動著腰肢走到敏憶身邊。她眉眼驕縱,眼尾向上挑起,尖聲說道:“誒呦,本宮當時誰呢,原來是憶婕妤啊。這般脫簪戴罪跪在這裏,當真是我見猶憐啊。”
敏憶眼中酸楚,淚水落了滿麵,“嬪妾脫簪戴罪求見皇上,不能起身給敏嬪娘娘請安,還請娘娘見諒。”
春涵輕笑一聲,說道:“無妨,誰讓本宮這般寬和大度呢。對你這種可憐之人,本宮向來是不放在眼裏的。好歹也是皇上在王府的時候娶的,如今這般不招皇上待見,竟還有臉在這兒脫簪戴罪,請求皇上原諒你那不爭氣的父親。本宮真是佩服你,臉皮可真是厚啊。”
春涵正說著,思源從殿內走了出來,“奴才給敏嬪娘娘請安,娘娘萬安。”
春涵扶了扶發間的步搖,撇著聲說道:“起來吧。”
思源上前扶起敏憶,說道:“憶主子,皇上說了,宗翰大人沒事,還請您先回宮去吧,外麵風大,當心身子才是。”
敏憶眼中點點晶瑩,哽咽著問道:“此話當真?我父親他當真沒事嗎?”
思源微微一笑,說道:“皇上金口玉言怎會有錯,憶主子還請先回去吧。”
敏憶微微俯身,“多謝公公。”說罷由怡人攙扶著,走下了養心殿前的台階,向建章宮那邊去了。
春涵剛走到殿中,便看見婧軒快步走了出來。本想俯身請安,誰知婧軒竟對她視若無睹,疾步出了養心殿。春涵翻了個白眼,勾起了一邊的唇角,“哼”了一聲,進了養心殿中。
一連多日,完顏亶都沒有召幸過婧軒,偶爾過來看看柔嘉,見婧軒饒是那般不給他好臉色看,便是連建章宮的大門也不踏足了。完顏亶日日召幸後宮嬪妃,有時一夜召幸兩三個人。沒過幾日,宮裏便傳出皇上看中了一個歌女,封了舒美人的消息。婧軒心知肚明,知道皇帝是在與他賭氣,仍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做沒看見一般,日日縫製香囊,看書賞花。
令儀過來的時候,婧軒正倚在軟榻上看書。桌案上插著的紅梅開得正好,色澤鮮豔,香氣襲人。
令儀一襲淺紫色雲鶴暗花金錦綿袍,發間以珊瑚珍珠簪花步搖為飾,整個人看上去溫婉大氣,柔媚可人。她坐在婧軒身邊的軟榻上,說道:“娘娘是不是與皇上吵架了,怎的皇上這幾日日日召幸其他嬪妃,連嬪妾那裏都去了好幾次,卻連建章宮的大門都不進。”
婧軒麵若清風,眼中靜若止水,端起茶杯飲了一口,說道:“這麼多年了,皇上還是沒變,先前在王府的時候他便是這般,一和我吵架,便故意去敏憶那裏,或者叫了府中的歌女服侍他。他不過是虛張聲勢,故意做給我看罷了。”
令儀道:“娘娘這又是何苦呢,如今不同於在王府的時候了,皇上是九五之尊,他怎麼會向你低頭認錯呢,娘娘便是服個軟,這矛盾便是化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