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春日,夜晚到底還是清涼了些,娘娘別一直站在窗口,當心風吹著身子。”樂盈拿著件外袍走到窗前,給婧軒披在身上。
婧軒回頭莞爾一笑,複又指著窗外的海棠花說道:“樂盈,你看那朵海棠花,昨日早上看的時候她還是朵花骨朵呢,今日竟然開的這樣好了。”
樂盈微微一笑,伸出頭去,“娘娘禁足在這建章宮裏,總覺得日子過得慢些。娘娘看到的花骨朵也不是昨日的,而是好幾天前了。”
婧軒微微一愣,“好幾天了?我竟是過迷糊了。”
樂盈道:“娘娘,夜深了,早些休息吧。”
婧軒微微點頭,又道:“我總覺得殿裏悶,窗子就別關了,也好透透氣。”
“是。”
長信宮裏,鎏金的花瓶靜靜的放置在桌案上,窗前的銀鈴都綴著大顆的珍珠,微風一吹,便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來。
春涵雙眉微蹙,滿麵不悅的站在明光殿的暖閣裏。地上跪著幾個年歲大的嬤嬤。墨棋跪在地上,發髻淩亂,唇角帶著幾滴血絲,麵上清淚縱橫。
“都是一群廢物,連個裴滿婧軒都整不死,本宮要你們有何用。”春涵厲聲說著,便一腳踹在一個小太監的胸口。那小太監吃痛一聲,倒在地上,痛苦的叫著。
其他嬤嬤皆是低著頭,默默地擦著眼淚,大氣也不敢出一下,好幾個嬤嬤太監的臉上都落著五道鮮紅的指印。
春涵眉目猙獰,狠狠地說著:“什麼瑤太妃,她是個什麼東西,竟敢站出來壞了本宮的大事。”說罷便一巴掌打在墨棋的臉上。她唇角的傷,又重了幾分。
“裴滿婧軒那個狐狸精,一大把年紀了,還整日想著法子勾引皇上。整日裏扭著那個腰肢給誰看呐,賤人,賤人,賤人。”春涵一手擰在了一個嬤嬤的臉上。那嬤嬤強忍著疼痛,也不敢叫出聲來,唯有眼中的淚水爬滿了雙頰,似是在控訴春涵的罪惡。
舜英靜靜的坐在軟榻上,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她端起茶水飲了一口,繼而輕聲說道:“好了姐姐,都是一群下賤的奴才,犯得著動這麼大的氣麼,當心氣壞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春涵氣急敗壞的坐在軟榻上,冷聲說道:“裴滿婧軒那個賤人,怎麼哪裏都有人幫她說好話,無奈太後又是個沒主意的人,當真是白費了本宮的一番心思。”她冷冷的瞪著地上的一眾宮人,又冷聲喝道:“還不快滾,跪在這裏礙本宮的眼嗎。”
地上的嬤嬤太監聽到此話,便是如釋重負一般,急忙起身跑出了殿外。
“墨棋,本宮渴了,去把皇上賞的紅棗益母茶拿來。”
“是。”墨棋轉身行了一禮,低聲說道。
舜英放下茶杯,看著春涵說道:“我的好姐姐啊,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這次沒能整垮儷貴妃,那不是還有下次呢。不必計較這一時的得失。”
春涵恨恨的說道:“本宮一想到蘇墨琴,心裏就恨得牙根直癢癢,要不是因為裴滿婧軒的一句話,皇上能封了那下賤胚子做采女,瞧見她那狐媚勁兒,本宮這心裏就不舒坦。”
舜英道:“娘娘,蘇墨琴不過是個小小的采女,你怕什麼呢,她再厲害也不會爬到您頭上的。”
春涵眉眼一沉,舒了一口氣,“是你不知道。算了,不提了。”
舜英起身行了一禮,說道:“娘娘,天色不早了,嬪妾就先告退了。”春涵垂著眼,朝她揮了揮手。
過了一會兒,墨棋奉著紅棗益母茶走了進來,“娘娘,茶好了。”
春涵接過茶碗一口飲下,繼而淡淡的說道:“本宮之前讓你辦的事,如何了?”
墨棋低著頭,說道:“娘娘放心吧,都辦妥了。”
春涵眉梢微挑,唇邊露出一絲奸笑,“去把皇上給本宮請來,就說本宮身子不適,發了風寒了。”
墨棋微微低了低頭,說道:“是。”
春日的夜晚微風習習,令人舒爽。禦花園中的花開的甚好,在月光的照耀下,那花瓣好似蒙上了一層淡淡輕紗一般,看上去清新而又神秘。舜英出了長信宮,便一路向如繪宮走去。她步子很慢,腳邊的裙擺隨風而動,很是輕盈。
妙彤在舜英的身邊說道:“那敏嬪可真是愚蠢,對下人這般打罵,怎還會有衷心於她的人呢。她這般小心眼,正好能被我們利用。”
舜英道:“如今皇後之位空缺,怎能讓裴滿婧軒一人獨大,若不是敏嬪性子驕縱,還當真是攪不開這局麵。敏嬪一向自以為是,眼裏容不下別人,她這般的性格,隻怕好日子也長不了。”
妙彤道:“主子,奴婢突然想起個事來。先前聽長信宮的小太監說的,儷貴妃很是怕鳥,上次敏嬪娘娘的金絲雀不小心飛了,正巧落在儷貴妃的肩膀上,她當即便是大驚失色,嚇得失了魂兒了。”
舜英眼睛微眯,勾起一邊唇角,冷聲說道:“這鳥可是自己長著翅膀,到處亂飛落在了哪,也是未可知啊。”那二人相視而笑,便向皇宮的深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