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嬌豔的朝陽,從東邊群山的背後跳了出來,萬屢紅霞四溢,傾瀉在毓秀宮金燦燦的琉璃瓦上,散發出耀眼的光芒。那光芒與緩緩升騰的晨靄交融,變幻著五光十色的光環。那刺穿雲塊的陽光就像根根金線,縱橫交錯,把淺灰、藍灰的雲朵縫綴成一幅美麗無比的圖案。
高彩媛一襲淡紫色玫瑰暗紋金錦綿袍,發間以金葉製成的孔雀釵為飾。她麵色沉靜,眼中帶著淺淺的薄霧,倚坐在暖閣的軟榻上。軟塌上的紫檀香木桌案是內務府才送來的新的,桌案上擺放著雙耳白釉暗紋茶碗,茶碗中的熱水正熱騰騰的冒著熱氣。
暖閣的百花刺繡的地攤上,跪著一位身著太監服的男子。那男子身形壯碩,個頭卻不高,麵上微微一笑,堆出幾道橫肉來。“奴才趙順,給宓主子請安,宓主子萬福。”
高彩媛微微抬眼,端起桌上的茶碗飲了一口,複開口說道:“趙順,你在高家做事,有多少年了?”
趙順低著頭,啞著嗓子回道:“回宓主子的話,奴才自幼在高家長大,細細算來三十又一年了。”
高彩媛眉梢微挑,冷著麵孔說道:“是啊,你是高家的老人了,這些年對高家也算忠心耿耿。如今高家有難,本宮不知廢了多大的功夫,才把你弄進宮來。以後,你就是毓秀宮的掌事太監了。起來說話吧。”
趙順擠著眼微微一笑,從地上站起身來。“奴才謝主子恩典,這等恩德,奴才沒齒難忘,必定為主子做牛做馬,肝腦塗地。”
高彩媛道:“本宮讓你辦的事,辦得如何了?”
趙順微微扯起一邊嘴角,眼中露出了幾分精明之色。“宓主子放心,奴才已將信送到了蕭慶蕭大人府上,想必今兒個蕭大人的折子,就會遞到養心殿了。”
高彩媛輕輕扯了下嘴角,說道:“如今父親已逝,高家的恩寵不複當年。本宮必須要讓高家在朝中站穩腳跟才行。大哥善武,叔父善文,這一文一武再好不過了。你且多提點著哥哥和叔父,讓他們多上點心,能成為皇上的左膀右臂才是要緊的。”
趙順微微俯身,說道:“是,還請主子放心,奴才必定日日差人給府上上送信,提點著。”
高彩媛又道:“蕭大人當年受過父親的恩惠,如今皇上免去他平陽尹職,改尚書左丞,但願他心存感恩之心,還能記得父親當年的恩惠。還有,韓企先韓大人如今為右丞相,讓哥哥和叔父常走動著點,別整天就知道逛窯子遛鳥,他們若是不爭氣,本宮再為他們謀劃也沒用。”
“是,主子。”
高彩媛微微抬眼,見外麵天氣甚好,有幾隻喜鵲停在院中的樹上,心下有些歡喜。她朝偏殿那便掃了幾眼,見左夕顏坐在廊下同玉嬋有說有笑,陽光照在那二人的臉上,看上去很有朝氣。高彩媛雙目微眯,露出幾分冷光來。她握緊了拳頭,對夢玫說道:“夢玫,準備點魚餌,我們去太液池那邊喂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