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天氣多變,早晨的時候還是晴朗的,到了下午,黑雲遮日,秋風橫掃落葉,卷起樹枝上泛黃的葉子在空中亂舞,給這陰沉的秋日平添了一份寂寥。
思源進到養心殿中行了一禮,“皇上,宓婕妤求見。”
“讓她進來吧。”完顏亶一襲玄色的暗紋龍袍,坐在龍椅上批閱奏折。他麵色清俊,眉目之間英氣逼人,渾身帶著一股震懾人心的霸氣。
高彩媛進到殿中行了一禮。她一襲孔雀暗紋太湖石裙,發髻正中以玫瑰雀尾金釵為飾,發髻右側帶著翡翠珠花簪。一雙清秀的遠山眉,含情脈脈的桃花眼,唇邊帶著一抹淺淺的笑容,看上去好似一朵明豔動人的玫瑰,瑰麗中,又帶著尖銳的刺兒。
“臣妾恭請皇上聖安,皇上洪福齊天。”
完顏亶放下手中的筆墨,微微抬眼,看著她說道:“宓婕妤來了,起來吧。朕正在看你叔父上表的奏折,他言辭犀利見解獨到,他的文章朕很愛看。”
“能得皇上賞識,是叔父的福分。臣妾聽聞宋國上表國書,請求稱臣,臣妾還未恭喜皇上。”高彩媛巧然而笑,輕聲說道。
完顏亶拉住高彩媛的手,眼中的冷然不減半分。“這次多虧了你叔父,他出使宋國,功不可沒。朕準備升任他為理藩院卿,主管外交事宜。自然也少不了你的,等過了十月初一,朕就晉封你為嬪,也算是對你高家的撫慰。”
高彩媛慧心一笑,上前行跪拜大禮,“臣妾謝皇上恩典。”
窗外狂風亂舞,漆黑的天際沒有半分星辰。長街上的宮燈在風中跳躍著,回廊上的燈籠被風吹的四處搖晃,帶著點點火光,在夜晚閃爍著,那火光照在樹枝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高彩媛抱著琵琶坐在養心殿的椅子上。她右手輕撫琴弦,聲聲靈動的旋律從指間流出,似是流水一般清脆,又像細雨夜敲窗,帶著幾分柔美,令人深陷其中,如癡如醉。
待一曲終了,高彩媛說道:“皇上,外麵像是要下雨的樣子,不如皇上陪臣妾到聽雨閣聽雨吧,雨聲的清脆,倒是比這琵琶聲更清脆柔美一些。再斟上一杯美酒,那是再好不過了。”
完顏亶麵色沉靜,淡淡的應道:“好。”
龍澤長亭下,高彩媛巧笑嫣然,麵若桃花。她挽著完顏亶的手臂,一顰一簇好似剛剛出嫁的少女,帶著幾分嬌羞。
遠遠望去,聽雨閣在龍澤長亭的最高處,黑暗中,有一片燈火的光亮,似是黑夜裏的指路明燈一般。高彩媛輕輕扯起一邊嘴角,眼中露出幾分冷光。她微微側目,朝身後的趙順看了一眼。趙順微微點頭,似是會意了高彩媛的意思。
聽雨閣門口,周啟福遠遠的看到皇帝的儀仗向這邊走來,眼看著越來越近。他一想到皇後娘娘和馬太醫都在閣中,心中一陣慌亂,額上冒出細細的汗珠。他眼珠一轉,在完顏亶還沒走到的時候,便跪下朗聲喊道:“奴才給皇上請安,皇上洪福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