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子瑜的到來讓高彩媛又驚又喜,她沉溺在與家人團聚的喜悅當中,完全沒有想到,這不過是婧軒用來製衡她的策略罷了。
春日的明德宮生機勃勃,庭院中的杏花開得正好,那滿樹的粉色還帶著清晨的露水,微風輕拂,吹起花瓣翩翩起舞,好似風中靈動的蝴蝶。
“母後,敬恩貴妃西去之後,又有幾位妃嬪跟著去了,這些年,後宮的妃嬪越來越少。兒臣想著,不如同當年一樣,選幾位大臣家的姑娘進宮,也好省去了選秀的的鋪張。”婧軒一襲碧色的荷塘月色蜀錦雙宮綢,發間以鏤金翡翠鳳釵為飾。她眉若遠山含黛,坐在椅子山,對蒲察蘭軒說道。
“皇帝隻有太子一個兒子,是該選些采女進宮,為皇家開枝散葉了。皇後寬和懂事,識大體,哀家深表欣慰。不知皇後心中可有人選?”蒲察蘭軒一襲八團團花暗紋鳳袍,倚靠在軟榻上,手中攥著那串七寶佛珠。
婧軒淺淺而笑,說道:“前些日子,高慶元大人家的小女兒進宮探望宓嬪,那姑娘兒臣見過幾次,長得眉目清秀,玲瓏可愛,是合適的個人選。”
蒲察蘭軒輕輕點頭,“嗯,那個小姑娘很機靈,哀家也覺得不錯。”
婧軒又道:“嗯,還有唐括大人家的,和兀顏將軍家的姑娘都挺不錯的。”
“嗯,近日哀家的身子骨乏得很,這件事就交給皇後去辦吧。”
婧軒起身行了一禮,“是,母後。”
宮裏的消息總是傳的極快,婧軒前腳還沒有踏出明德宮,便有小宮女到毓秀宮報了信。
毓秀宮裏,趙順進到暖閣中行了一禮,“娘娘,不好了,明德宮的探子來報,皇後要給皇帝選采女,要把表小姐給封進宮來。”
高彩媛聞言,麵色大變。她雙手顫抖,一個不當心,將那手中的茶杯滑落在地,碎成了渣子。“什麼?要讓子瑜進宮服侍皇上?那怎麼行?高家,高家在後宮的,隻能有本宮一個人。太後呢?太後怎麼說?”
趙順低著頭,支支吾吾的說道:“太後,太後說,是該選些采女進宮,為皇家開枝散葉了。”
高彩媛心中一酸,眼眶染上了一抹通紅。她眼中帶著些許晶瑩,冷聲說道:“縱使本宮日日到太後跟前孝敬著,在她心裏,本宮膝下無子,便是罪過。不行,不,子瑜不能進宮,她是叔父的女兒,叔父日後便不會再向著本宮了。不,夢玫,快準備轎攆,本宮要到明德宮去。”
“是,娘娘。”
高彩媛匆匆忙忙地跑近明德宮。她眼眶微紅,眼中帶著幾分慌張的神色,剛走進明德宮的庭院,便看見婧軒從殿中走了出來。
婧軒麵上淡若清風,眼底靜若止水,隻是唇邊淺淺一笑,說道:“宓嬪這般慌慌張張的趕過來,是要做什麼呀?啊,本宮忘了,宓嬪勤快的很,日日要在太後跟前孝敬著,今兒個不巧,太後身子乏累,已經歇下了,你還是請回吧。”
高彩媛眼中目光鋒利,冷冷的看著婧軒。她輕咬下唇,不情願的行了一禮,“皇後娘娘,子瑜還小,不懂規矩,留在皇上身邊侍奉,隻怕會觸怒龍顏,還請娘娘收回成命。”
婧軒冷笑一聲,“宓嬪的消息,可真靈通啊。這皇宮上下,到底有多少你的眼線?又有人多少人,能被你利用。但是你不要忘了。本宮是皇後,是太子的生身母親,你是妃子,為皇上封選采女的事情,還輪不到你做主。”婧軒向前走了一步,湊到高彩媛身邊耳語道,“高家若真有一人要在後宮,也不是非你不可。”婧軒說罷,瞪了高彩媛一眼,繼而坐上轎攆,離開了明德宮。
高彩媛氣的雙眼通紅。她狠狠地咬著下唇,冷聲說道:“裴滿婧軒,我跟你勢不兩立,憑什麼,憑什麼你是皇後,憑什麼皇上最喜歡你,憑什麼你的孩子一出生就被封為太子,而我的孩子卻要被你害死在腹中。你這個毒婦,你這個賤人。”
“娘娘,您消消氣啊,別氣壞了身子。”夢玫站在一邊,輕輕地拍著高彩媛的後背。
“夢玫,去趟寧王妃,告訴會蘭梅開,皇上要封選采女,讓她準備進宮。”
“是,娘娘。”
天邊的一團黑雲遮住了太陽,一時間天色暗淡,狂風大作,下了一場酣暢淋漓的春雨。